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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決定到人市上親自為鐵麟挑一個奶媽。
沒想到孫嬤嬤第一次出門,就遇上了一件新奇事。
孫嬤嬤是帶著冬梅出來的,她們僱了兩頭小毛驢,由趕腳的牽著在前面走。在漕運碼頭上,腳行有三種,一種是趕腳,一種是放腳,一種是僱腳。趕腳就是有人牽驢引路,想去哪兒去哪兒,不用自己操心。放腳是固定的路線,比如你進京到朝陽門。先把腳錢交了,然後你就可以騎上驢走。那小毛驢踢踢踏踏徑直奔朝陽門走去,一步也不停,一個彎也不拐。到了朝陽門,任你怎麼抽怎麼打,它是多一步都不往前走了。你把韁繩放下,它扭過頭自己便朝回走。如果有人想去漕運碼頭,它會老老實實地讓你騎上。可是騎上你就下不來了,你想白騎一段偷著下來,那不可能。它會把你一直馱到腳行,等交了腳錢你才能從驢背上下來。這些毛驢都是訓練有素的,又機靈又嚴格,毫不通融。第三種是僱腳,你先交好定金,就可以牽一頭小毛驢跟你走,像使喚自己的一樣。當初甘戎丟失蘭兒那次,就是在僱腳行租賃的毛驢。她當時圖的是方便自在,沒想到卻捅了那麼大的婁子。這件事也讓後來人接受了教訓,倉場衙門、坐糧廳乃至通州府衙的家眷們再出門,寧可多花倆錢也要僱趕腳的。
兩個年輕的後生牽著兩頭小毛驢,悠悠搭搭地在通州大街上走著。一個慈眉善眼的老媽子,一個俊俏調皮的小丫頭兒,讓兩個年輕人亢奮起來,一邊趕著驢,一邊有一搭無一搭地扯著閒篇。街上的人吵吵嚷嚷地往北大街的方向跑,像是出了什麼事。
給孫嬤嬤趕驢的後生說:“老人家,您這麼大歲數了,恐怕跟我奶奶差不多了,您聽說過審棗樹的嗎?”
孫嬤嬤奇怪地問:“審棗樹?審什麼棗樹呀?”
後生說:“您不知道嗎?可全碼頭都嚷嚷開了,知州夏老爺要審棗樹。”
孫嬤嬤更奇怪了:“夏老爺審棗樹幹什麼?”
後生說:“不是夏老爺非要審,是有人告呀。”
孫嬤嬤問:“告什麼?”
後生說:“告棗樹呀。”
孫嬤嬤問:“告棗樹什麼?棗樹犯什麼法了?”
後生說:“棗樹不結棗呀,棗樹的主人就把它告到通州大堂上去了。”
孫嬤嬤說:“當知州的還管你家的棗樹結不結棗,這不是給知州大人出難題嗎?這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呀?”
後生說:“不是腦子有毛病,是心有毛病。”
孫嬤嬤問:“是誰這麼不安好心眼呀?”
後生壓低了聲音說:“老人家,您小聲點兒,這人咱可惹不起。不單咱惹不起,連知州大老爺都惹不起。要不,這麼荒唐的狀子,怎麼知州大老爺就準了呢?”
孫嬤嬤問:“你說誰呀這麼厲害,莫非長個三頭六臂不成?”
後生說:“算您說對了,這人比三頭六臂還厲害。您聽說過八大魔頭嗎?”
孫嬤嬤說:“有耳聞。”
後生說:“您肯定聽說過,不要說您了,就算是外鄉來的侉子,只要在通州呆上三天還不知道八大魔頭,那肯定是找倒楣呢。”
孫嬤嬤說:“不過,我還真不知道這八大魔頭是誰。”
後生說:“一大天,二麻十,貓三狗四豬五牛六馬七羊八。這狀告棗樹的就是毛老三……”
年輕後生這話只說對了一半,還是一小半。原來這八大魔頭都是前任知州韓克鏞豢養起來的,在通州地區稱王稱霸、欺行佔市、搶男奸女,什麼壞事都跑不了他們。奇Qisuu。сom書韓克鏞當知州的時候就是他們的保護傘。韓克鏞倒了臺,他們就樹倒猢猻散。特別是楊八在大光樓前被鐵麟下令打得遍體鱗傷以後,已經大剎了他們的威風。最近,夏雨軒又開始整頓商市,剿匪除霸,專門打擊強買強賣、欺行霸市、坑蒙拐騙之徒,他們更感到惶惶不可終日了。可是,他們又賊心不死,不甘心束手就擒,便先發制人,給夏雨軒出個難題,想給他來個下馬威。
出什麼難題呢?那一天八大魔頭在毛老三家喝酒聊天罵知州,罵來罵去,話題就引到了毛老三院子裡那棵棗樹上。這棵棗樹還是毛老三的爺爺栽的,幾十年了,光長根長幹長葉子,就是不結棗。有時候結那麼幾十個,也是又小又癟又幹巴。
毛老三指著那棵棗樹罵著:“白眼狼,我這棵棗樹就是衙門裡的狗,吃孫喝孫不謝孫,永遠也喂不熟。”
在八大魔頭中,毛老三是個耍賴犯渾躺在大街上撒潑的滾刀肉,什麼壞事賴事不要臉的事都辦得出來。而苟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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