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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上某某校書雅正惠存之類的附庸風雅之詞。
在漕運碼頭上,像樣的青樓只有這麼幾家,更多的則是運河兩岸的野雞土寮。“擁香院”太俗氣,“骨如酥”太肉豔,“小羅帳”太曖昧,“玉簫閣”太矯情,“後庭花”太露骨,“胭脂樓”太嫵媚。鐵麟猶豫了一下,進了一家名為“豆蔻樓”的妓院。很明顯,典出風流詩人杜牧的名篇: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里揚州路,捲上珠簾總不如。
這是一座兩層樓房的四合院式的建築,進了大門,便見遊廊環繞,雕樑畫棟,宮燈高懸。樓上樓下,每個房間都是明窗淨几,鏤花玻璃。絲竹之聲從樓上的視窗飄出來,還夾雜著淫聲浪語和纏綿吟唱。鐵麟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一個如夢如幻的溫柔之鄉,這裡的繾綣柔情都是用銀子鋪就的。
一個年輕的龜奴迎上來,非常客氣地說:“先生裡面請。”
鐵麟在龜奴的帶領下,進了正面的客廳。
老鴇用極其誇張的熱情跑出來,急忙施禮讓座,吩咐“大茶壺”斟茶。鐵麟覺得好笑,忍了又忍才沒有笑出聲來。
老鴇三十多歲,穿著大紅大紫的衣裙,插著高高的銀簪兒,臉上又塗抹著厚厚的胭脂。穿得俗氣,打扮得俗氣,舉手投足開口說笑更是俗不可耐。鐵麟知道,會做皮肉生意的老鴇都是故意將自己往俗處搞,用自己的俗才能襯托出窯姐兒們的雅。再有,俗有俗的好處,俗可以不講理,俗可以胡攪蠻纏,俗可以漫天要價,俗可以恬不知恥地佔客人的便宜。
鐵麟欠了欠身,客氣地問:“姐姐貴姓?”
老鴇高聲大嗓地說:“喲,還貴姓呢,您叫我這麼一聲姐姐,我這心裡像揣進一個火炭似的,燙得心尖兒都發麻。哥哥是頭一回到我這小院裡來吧?我把姐兒們都叫下來,讓哥哥您過過眼,選一個可心的伺候您?”
鐵麟忙說:“謝謝,不用麻煩了。”
老鴇說:“這麼說,哥哥您有認識的了?是老相好,還是慕名而來?”
鐵麟說:“有勞姐姐,我今日不是來找姐兒的。”
老鴇聽鐵麟說不要姐兒,那桃花盛開的臉立刻呱噠撂下來,變成了一個又幹又醜的石榴。
鐵麟忍著笑,什麼叫見錢眼開,看看老鴇這張臉就會一清二楚了。
老鴇氣怒地站起身,繃著臉問:“您不找姐兒,到我們這兒幹什麼來了?”
老鴇的意思是再明白不過了,你要是不找姐兒趕快走人,別找不自在。
鐵麟慢慢地把手伸進懷裡,老鴇的眼睛又尖又毒,緊緊地盯著鐵麟的手。
一枚二兩重的銀錠掏了出來,擺在了老鴇身邊的案桌上。
老鴇的臉又像一把傘似地嘩啦開啟了,依然極其誇張地叫喊著:“哎呀我的親哥哥,您這是幹嘛呀?有什麼事您就吩咐吧,幹嘛還這麼破費?”
老鴇嘴裡這麼說,手卻本能地朝那錠銀子伸去,似乎怕鐵麟後悔似的急忙將銀子抓起來,塞進自己的懷裡。
鐵麟伸手示意說:“姐姐請坐。”
老鴇急忙坐下來:“哥哥,莫非您想是讓我給您尋覓一個沒開苞兒的?”
鐵麟說:“有勞姐姐,我只想打聽一個人。”
老鴇得了銀子,比會起膩的窯姐兒還順從:“哥哥您說,凡是我知道的,都能給您找出來。”
鐵麟問:“小鵪鶉,知道嗎?”
老鴇沉吟了一會兒說:“有這麼個人,幾年前在月邊樓掛過頭牌,紅遍了整個碼頭。”
鐵麟又問:“後來呢?”
老鴇說:“後來……聽說讓一個坐糧廳的書辦贖身從良了。哥哥您打聽她幹什麼?”
鐵麟接著問:“那個坐糧廳的書辦叫什麼?”
老鴇說:“叫什麼不知道,我聽說姓黃,人沒見過。小鵪鶉從良以後,就跟黃書辦住在沙竹巷那邊一個獨門獨戶的小院裡……唉,要說小鵪鶉也夠苦的,好不容易從了良,卻沒有享福的命。”
鐵麟問:“為什麼?”
老鴇說:“沒過兩年舒心日子,那黃書辦就得暴病死了……”
鐵麟點了點頭:“噢……那黃書辦死了以後,小鵪鶉到哪兒去了?”
老鴇說:“這就說不好了,有人說她還在碼頭上,到底做什麼不知道。”
鐵麟說:“她會不會在別的院子裡?”
老鴇說:“不會的,幹我們這行的都很通氣,她要是在哪家掛牌,我早就該聽說了。”
鐵麟還不甘心:“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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