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第2/4 頁)
工錢,還有諸如領米時靠規矩得來的灰色收入,更有內外勾結倒賣漕糧的黑色收入。因之當時流傳著一句話:當官不如為娼(倉),為娼不如從良(糧)。
鐵麟知道,這142座倉廒,他不能都查,一是查不過來,二是也沒有必要。但是要查哪座全由他隨心所欲,邵友廉帶著他,一路上還說說笑笑,並沒有露出緊張的神色。
到了第8號倉廒,鐵麟讓從中取出米樣,因為他剛才聽那個老倉花戶說前10號倉廒是新米。米樣送上之後,鐵麟放在手裡攥了一把,看也不看便交給了陳日修:“老哥,你看看,這米是哪一年的?”
陳日修可為難了,他不明白鐵麟是什麼意思,也不摸邵友廉的心思。他拿著米又看又聞又用牙咬,偷眼看看鐵麟,又看看邵友廉,就是不說話。
又來到了32號倉廒,鐵麟停住了腳步。邵友廉立即令倉花戶取來米樣,鐵麟把米樣放在手裡握了握,又交給了陳日修。陳日修兩隻手裡都攥著米樣,反覆地翻看、比較,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鐵麟看著他那副樣子笑了:“老哥,聽說你在碼頭上幹了大半輩子,驗查這把米至於這麼難嗎?”
陳日修臉色立刻成了豬肝色,額頭上冒出了汗。
鐵麟說:“老哥,您猜我現在想什麼?”
陳日修更茫然了,一個勁兒地搖頭。
鐵麟說:“我想起了貴公子陳天倫。假如本官將這把米交給他,他立刻就會告訴本官,這8號廒的是3年陳米,32號廒的是8年陳米,你說是不是?”
這句話,讓陳日修羞愧難當、無地自容,卻讓邵友廉身上冒出了一股寒氣。歷屆倉場總督到倉場來檢查,都是隻聽稟報,只看賬本。偶爾興之所致,也來看看倉廒,甚至也抓把米檢視檢視,可從來沒有一個人真正懂米,不要說能看出幾年陳米,就是把新米和陳米放在一起他們都區別不出來。鐵麟也太厲害了,這米只在他手裡一過,便知道是幾年的。就這個功夫,對於漕糧經紀和管糧的倉花戶來說,也得需要10年8年的功夫。鐵麟到底是怎麼懂得的呢?他不是一直在戶部當官嗎?莫非他有特異功能不成?
鐵麟接著對陳日修說:“我原來以為,有其子必有其父,畢竟是一脈相承嘛。貴公子是個是非分明、敢作敢為的熱血男兒,沒想到老哥卻活得如此謹慎。”
陳日修嚇得忙彎腰行禮,顫顫巍巍地說:“草民有罪,對不起大人,也對不起朝廷……”
鐵麟說:“老哥不必反躬自責,本官不怪你,聖人云: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換言之,子不必不如父,父不必賢於子。我還是很羨慕你,你為朝廷教養出了一個好兒子。本官也有個兒子,不成器得很,就憑這一點,你就比本官成功得多。”
陳日修只有惟惟諾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邵友廉還要帶著鐵麟往前走,鐵麟說:“算了,我也不必看了,你告訴本官,這142座廒中,有多少座新米,多少座陳米,陳米都是多少年的。”
邵友廉已經領教了鐵麟的厲害,要是別的倉場總督哪怕是戶部尚書來問,邵友廉都敢順口胡說亂編一通。可是,在鐵麟面前,他萬一要是說錯了……
鐵麟見邵友廉猶豫著,又叮問了一句厲害的:“你是說不出來呢,還是不好說呢?”
邵友廉的額頭上也冒出了汗。
鐵麟說:“今日本官也不難為你,要不你先跟有關官員商量一下,再向本官稟報?”
邵友廉急忙說:“不不……是卑職年紀大了,記性太差,一時難以稟報清楚。”
鐵麟說:“這好辦呀,你不是有賬嗎?你記性不好,照著賬本說總可以了吧?”
邵友廉無奈,將鐵麟領進大運西倉總督的官廳,沒有支派書辦,自己動手將大摞大摞的賬本搬過來,堆在案桌上,足有半斛糧食那麼一大摞,垂著手對鐵麟說:“所有的都在這兒,請大人過目。”
鐵麟笑了:“你是讓本官親自翻看這些賬本嗎?這些賬本不要說檢視,就是翻閱一遍,恐怕也需要半個月的工夫吧?”
邵友廉忙說:“不不,卑職不是這個意思,大人想看什麼,卑職給您檢視。”
鐵麟厲聲說:“邵友廉,你別給我演戲了。告訴你,本官再糊塗,也不會上你這個當。只有昏官才檢視賬本,本官就讓你給我直接稟報。什麼記性不好,142座倉廒,你連哪座倉廒裡裝的是什麼糧食都不知道,還配當什麼倉場監督。你今日要是給我說不上來,要是給我說錯了一座,本官立刻將你革職問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