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後事(第2/2 頁)
張氏臉上寒芒一閃,冷聲說著:“老爺身子一向健朗,從無體疾,這你也是知道的,如今去得這麼蹊蹺,你卻主張儘快入殮,到底是何居心?”這聲音,就帶著寒意。
張管家猛得跪下,額頭磕得烏青,說著:“夫人啊!老奴也知老爺去得蹊蹺,怕不是有人暗害,可如今卻沒有確實疑犯,如果告到縣衙,夫人可知會有何後果……”
不待夫人發問,就繼續說著:“縣裡下來調查,若發現老爺是人暗害,那最有可能的兇手,還是張府之人,到時就得隨便拿得幾人下獄,便是夫人少爺,也有嫌疑!”
看見夫人冷笑,又說著:“當然,肯定不是夫人少爺乾的,可縣裡就算不拿人下獄,也得過堂,一過堂,那事事都得打點,老爺若在,還行,可老爺不在,縣裡有些關係,也不頂大用,倒是張家這些年來,被老爺打理得好生興旺,縣裡就沒人眼紅?”
說到這裡,張氏就若有所思了,張管家的聲音裡似乎帶上了寒氣:“老爺這些年下來,也結了點仇怨,難保不趁張家只剩孤兒寡母的時候下手,萬一碰上心黑點的縣令,判了張家人謀害家主,乘機罰沒家產,那就是破家呀!雖然縣令魏準,聲譽還算不錯,但也不可不防……”
張管家說著:“所以,這事,不能報官,必須私下請人前來檢視,老奴發誓,必定查清原委,為老爺報仇!”又是頭磕下,砰砰作響。
張氏凝神想了一會,聲音才變得柔和,說著:“是我之前錯怪你了,起來吧!”
張管家謝了,站起身,又說著:“當前除了這事,還有一事最為重要,那就是老爺的里正之位!這才是張家的根基。”
張氏一驚,問著:“這不是有云兒嗎?難道也有人動心?”
張管家苦笑,說著:“少爺才十一歲,按古禮,也是十五成年,還差了四年呢,這裡正位子,不能空著,張氏一族,可有不少人呢!”
張氏咬著牙,說著:“不能去縣裡疏通嗎,多使點錢,讓雲兒繼位,大不了,我先給他管著!”
張管家苦笑更濃,說著:“里正雖只是司吏,也管著一鄉,關係重大,要不是太祖怕官給得太高,縣裡掌控不了,還得再向上升。如此重要的一職,怎麼可能讓現在的少爺當上,不怕之前何家典史那事?至於夫人代管,說句大不敬的話,這可不是皇位,沒有太后攝政的規矩……”
張氏一驚,知道自己孟浪了,就說著:“依你看,該咋辦?”
張管家低頭一想,再抬頭時,就有了主意:“還是得使銀子,不過不求少爺繼位,而是要有承諾,新里正只是代管,到了少爺成年,再還給少爺,這事最好立下文書。”
當然,吃下嘴的肉,還想別人再吐出來,張氏和管家都沒這心思,可有了這承諾,就有了名分和大義,以後來爭這個位子,就名正言順,要少不少麻煩。
張氏點點頭,突然感到有些疲憊,但還是強打精神,說著:“你說的不錯,就這麼辦吧……”
還想說什麼,就見到一個小廝半滾半爬地進來,嘴裡直唸叨:“禍事了,禍事了……”
張管家眉頭一皺,就想將他趕出去,不想小廝看到夫人和管家,猛地上前,跪在地上,磕磕絆絆的說著:“夫人,不……不好了,禍……事了……”張管家上前踹了一腳,罵道:“不長眼的東西,有啥事能比老爺的事還大?還不快滾?”
小廝捱了一下,說話反而利索了,但還是蒼白著臉,說著:“夫人,管家,看管祠堂的張三來報,說是先祖張青雲的神主牌無故碎裂,怕是……怕是大事不好了啊……”
“什麼?”張氏大驚,幾有點想暈眩的感覺,狠狠給自己揉了揉人中,才有著力氣,說著:“你……再說一遍……”
小廝磕頭,說著:“先祖張青雲的神主牌……沒了……張三就在外面,夫人可去問他!”
“我,我要親自去看看……”張氏強站起身,一旁已經驚呆了的管家也清醒過來,趕緊叫來幾個丫鬟扶著,又派人打著傘,到了大門,張三跪下,哭著稟報:“昨個還是好好的,誰知我剛才去看,就……就碎了。”
張氏這時也沒心思聽,被攙扶著和張管家來到祠堂,進了正屋,只見正中間的神主牌碎了一地,頓時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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