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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買得動盧老頭。”馮世貴惡狠狠地說完,表情更加複雜,呆了片刻,腰板像豆腐一樣塌了下來下,“唉!唉!”
李澳中回頭問馮世貴:“馮老闆,這個盧老頭你打算怎麼處理?”
“拿不定主意。”馮世貴愁容滿面地搖搖頭,“這個盧老頭是老董事長的人,老懂事長檢查出肝癌之後,生意全交給了董事長,特意交代要善待他。我必須打電話請示一下董事長。”
馮世貴在三樓給他們安排了一個豪華包間,為了表示誠意,還找了兩個小姐,當場就給烏明清攆了出去。“我這個人只好酒,不好色。”他嘿嘿一笑,“也不是不好色,只不過老婆大人就在鎮子裡住著,耳目眾多,色膽硬不起來。”
馮世貴哈哈大笑,拍了拍手,女服務員開門進來,手裡的托盤上放著兩瓶軒尼詩:“這可是真正法國波爾多原裝貨,絕不是本鎮出產的,兩位所長仔細品品。我還有點事兒,先出去一下。”他一走,菜餚便流水似的上來。烏明清興致勃勃地從服務員手裡抓過軒尼詩,翻來覆去地打量:“老李,我可算沾了你的光拉!我喝了半輩子酒,最高檔的也就是茅臺五糧液,洋酒連聞也沒聞過。喂,老馮這死胖子不會欺負咱國產包子,給弄瓶他廠裡的吧?”
2
從父母的嘴裡,我大致瞭解了那個藥廠。上級領導命名為“神農製藥廠”,恰好符合神農嘗百草的典故。彷彿神農鎮存在到現在,就是為了迎接這個藥廠。
我身上有傷,一直沒有去過神農製藥廠,只看見鎮西通往山裡的斜橋上,一箱箱的製劑往外運,運到山下的火車站,順著鐵路發往全國各地。 。。
沒有敵人的戰爭(4)
但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建成藥廠的興奮過去之後,神農鎮開始被一種沉默所籠罩。首先是白元華身患怪病。他是我一個未出五服的堂哥,兩天前,他忽然全身腫脹,整個人像是一團發了酵的麵人。面板上滲出腥臭的濃液。公社書記於富貴讓林幼泉檢查後,林幼泉憂心忡忡,說是病因不明的怪症,怕傳染,建議送到上級醫院或者暫時隔離。
“於富貴?”李澳中吃了一驚。和烏明清喝完酒回來,他便回到自己的宿舍,百無聊賴,就翻閱這本筆記,沒想到剛看了兩句,就看到了於富貴的名字。這筆記真的跟於富貴有關係,而且非同一般!
李澳中滿懷疑惑,繼續往下看。
於富貴三十左右,以前是鎮裡有名的二流子,最根紅苗正。他家解放前是個大戶,他爹抽大煙敗了家,恰巧在解放前賣掉了最後一畝地,人也一命嗚呼。孤兒寡母在鎮北破廟裡迎來了新社會。此人讀過十年私塾,有文化,善機辯,不務正業,遊手好閒。他老孃在大田災荒年餓死後他更加沒了約束,索性賣了分給的兩畝地,專職幹起偷雞摸狗,鬥氣訛人的色當。1966年公社黨組被打倒後,他出身好,就擔任公社書記。神農製藥廠建成後,兼任廠長。
當時於富貴搖搖頭,說:“哪能送到上級醫院呢?傳染了其他人怎麼辦?隔離。”立刻派民兵把白元華送進了深山。據說,剛進深山的第二天,白元華就死了。自從白元華開始,好多人陸陸續續都得了稀奇古怪的怪病,有些人出了滿身的皮疹,那些皮疹發硬,呈片狀,彷彿披了一身魚一樣的鱗片;有些眼珠上的瞳仁縮小,眼白擴大,彷彿中間長了粒黑痣;更多的是像白元華那樣四肢假性腫大,過了幾天,假性腫大症狀消失,就變得骨瘦如柴。於富貴無奈,乾脆讓人在山裡建了座房子,專門隔離這些人。
處於專業因素,我很想去看看這些人的症狀,但是我的傷還沒有完全好,何況一旦有人患病,於富貴就火速將他隔離,我就一直無緣目睹。
過了暑天后,我的傷才開始痊癒,鎮裡開始飄起了毛毛的秋雨。
那天晚上,是我傷好以後第一次出門。我一個人漫步在雨中。只有雨在飛,狗在叫,積水順著青石街嘩嘩地流,遠處電光一閃,照見了一個人影,戴著草帽,披著蓑衣,手裡似乎還提著東西。摸索著街邊的牆壁一步一步走過來。哪種姿勢很熟悉,不待那人走近,我就認了出來。
“林茵。”我叫道。
她嚇了一跳,一哆嗦,差點摔倒。我搶步扶住她,又叫了一聲,她才鎮定下來:“我聽出來了,是你,白長華!我記得你的聲音很沙啞。喘一口氣,絲絲地響。”
“我受過傷,傷了肺。”我說。
“要緊嗎?”她瞪大了看不見的眼睛,關切地問。
“已經不要緊了。天這麼晚了,你還出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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