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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的太子哥哥時常過來安慰他,在他心裡,太子哥哥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最親近的人。有時候自己偷偷地在一旁瞧太子哥哥,就覺得他就像一個仙人,有著非比凡人的俊逸外表,以及讓人頷首的儒雅風範,似乎只有這樣,才是真正的皇家典範,他甚至瞧見好幾次,有幾個宮婢偷偷地看著他的背影臉紅耳赤。
而相比之下,他的存在,就完全不一樣了。
吳宮的二殿下穿著講究,件件必是張顯皇家尊容的錦袍,在吃穿用度上,必是嚴格遵從一個皇子應有的氣度和奢華,二殿下的宮殿裡,宮婢太監有著嚴格的等級劃分,奴婢對主子的尊崇,小到稱呼用詞,大到捨命忠誠,若有犯錯,必是亂棍打死,毫不留情。
孝賢皇后去世的第五年,他的父皇也走了,臨走前,他把太子和吳天邑叫到了跟前,慈愛的雙眼裡帶著空洞的惆悵,彷彿這雙眼早在五年前已跟隨著愛妻而去,早沒有了任何光華。
父皇走後的當年,太子哥哥登基為帝。
太子哥哥當了皇帝以後,眉頭卻鎖得越來越緊,吳天邑常常看著他望著窗外沉思,雙眼是深不見底的憂愁……直到有一天,宮裡來了一個女子。
這個女子來了以後,太子哥哥便很少再來看他了,這個女子長得什麼樣,他不知道,只是偶爾聽到底下人偷偷議論,說是這位姑娘長得比天上的仙女還好看,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情,僅僅一個月,就把整個皇宮鬧得是天翻地覆,太子哥哥卻只是睜隻眼閉隻眼。
終於有一天,太子哥哥走了,跟著這個女子走了。
他心裡剩下的唯一一點希望也沒了。為什麼,為什麼他的父皇和哥哥,都會為了一個女子,舍家舍國,捨棄他?他始終想不明白。
然而,他的心,卻在這個淒冷空蕩的宮殿裡,被磨得越來越堅硬,冰冷。
年僅八歲的他不得已登基為帝,而當時內有朝臣結黨營私,黨派相爭,外有小國騷擾邊境,他不得已克己忍耐,啟用了雙相共持朝政,待到長成親政後,他有意提拔了當時名不見經傳的範胥,現在的臣相,慢慢鞏固了自己的政權,為了拉攏平衡政權,他甚至娶了他們的女兒為妃。
女人,在他看來,不過是他適當時候可以利用的工具。
正如他向大楚皇帝求親一樣。他需要大楚的這個後盾,才能更加穩固地豎立自己在大吳獨一無二的天子地位。
至於他要娶的這個大楚公主長得什麼模樣,又是什麼個性情,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然而,他失算了。
十七王府內,那個俯身側耳逗趣十七王爺的女子,那個一屁股坐下來敢與他直視的女子,那個輕手撥弄隨意封棋的女子,那個嬉笑大咧隨口妓院美女的女子,都突然讓他小有興致。
萬花樓內,女子的眼睛明亮如鏡,臉上卻是一副懶洋洋的神情,早已看穿自己身份,卻故意不點破,反而有心戲弄,看著她狡黠的雙眸因為他的一瞪而突然安份下來,他忍不住地笑了出來,原來自己要娶的是這樣一個女子,他似乎有些期待了。
然而,最終讓他心頭一顫的,是女子冰霜一樣冷冽的寒意,吳楚之間的一場小小風波,在她彈指揮袖間瀟灑除去,女子返回時的雙眸,如冰淵一般沉寂,卻透著懾人的光芒,讓人忍不住地將目光鎖定在她的身上,如何也移不開。她,居然會是他要娶的女子?
大婚當天,禮御官跑來稟報說皇后拒絕大婚禮服的顏色,不肯上花轎,他當時便愣了,這樣的小性情,偏讓他心中一動,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她。
那日後的日後,每一次與她的相見,便是又一次加深的沉迷,然而他並不知道,這一種沉迷意味著什麼……
他總是被她明亮澄靜的眼眸所惑,卻又因她淡淡的疏遠而惱怒,她……
她還僅僅是她的皇后嗎?
吳天邑這樣安靜地呆在梅林身邊,看著她好久好久,久得讓在外面隨侍的宮婢都要以為這內庭裡面沒有人了。
有個小宮婢終於忍不住,走到春錦面前,小聲地說道:“春錦姑姑,皇上在裡頭不會出什麼事吧?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不如您進去瞧瞧去?”
春錦心中本也猶豫不決,聽小宮婢這麼一說,便鼓足了勇氣,邁步向裡面走去。
天色已暗,採華殿的內庭沒有掌燈,春錦走進去時,便看見裡面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