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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放到春錦手裡。
“等到那一天,你拿出這張免死金牌來,我相信皇上會饒你們不死。”
春錦心頭一熱,連忙跪倒在地上,一邊叩頭一邊喊道:“奴婢叩謝皇后娘娘……叩謝皇后娘娘……”
梅林偏過頭去,靜靜地望向窗外,神情凝重,彷彿在下著什麼決定。片刻之後,她目光轉柔,看向地下的春錦,伸手輕扶她的胳膊,說道:“起來吧。”
春錦連忙站起身來,抬頭看了梅林一眼,喃喃喊了聲:“娘娘……”便恭敬地站立在側。
梅林望見她眼角閃爍的淚痕,微微一笑,隨即掀被下床,將她的手抓在掌心,牽著她慢慢向前走去。待走到一個壁櫃前,她停了下來,放開了春錦的手,至腰間取出鑰匙,開啟了壁櫃,從裡面取出一個錦盒來。
“我呀,命好出生在帝王家,自幼錦衣玉食,享盡了榮華富貴,因此對於命理之事,倒也看得透徹,如今老天爺要取我性命,本就無所怨言……”梅林一邊以極慢的速度說著,一邊開啟錦盒,從裡面端出來一個小小的瓷瓶,表情極是隨性自然,然而說到這,她突然頓住手腳,目光變得有些悲切,神情恍惚地看了春錦一眼,說道:“可是……自從遇到皇上以後,蒙皇上深情相待……便也開始生出些許不捨來……”
春錦望著她幽深漆黑的雙眸,只覺得無與倫比的悲傷襲上心頭。
“有時候啊……我會想,要是老天爺再容我多活兩天,該有多好……”
“娘娘……”
“可是……我始終是要走的……再徒做掙扎,只會給活著的人帶來更多的痛苦……”
梅林一手撥掉瓷瓶的活塞,從裡面倒出來一顆黑色果實,放在掌心,在春錦面前攤開手掌,說道:“瞧,這是棗仁果……我自幼喜愛食這棗仁果,皇上知道了以後,竟親自為我採摘……”
春錦盯著梅林掌中的棗仁果,眼睛突然一亮,彷彿就這麼個小小黑黑的果子,散發著什麼奇異的光芒。
梅林一把抓住她的手,忽然哀切地說道:“春錦……我多麼希望死後也能食到它,食著它,就像是品嚐著皇上的深情一般……這是我目前的唯一心願,你能幫我嗎?”
“皇后娘娘……奴婢要怎麼幫你……”
梅林看見她圓圓的臉蛋上載著切切的熱情,連忙在她手背了輕輕拍了兩下,說道:“你是我的近待,是離我最近的人……此事也只有交給你辦我最放心……”
“娘娘請說,奴婢一定為您辦到。”
“好孩子……那麼,就在我死後,把這顆果子放到我的嘴裡,讓我含著它,去到另一個世界……”
春錦頓時鬆了口氣,不想原來皇后要求自己做的事竟是這麼簡單的事,想著自己既能幫到皇后,又不必冒什麼風險,心中不禁歡喜得緊,連連答應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會辦到的。”
梅林溫言一笑,將手中的果子重新裝進瓷瓶中,遞給春錦。春錦伸手去接,卻被梅林輕輕拉住:“記著,此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宮裡人多嘴雜,一不小心傳到皇上耳裡……又是讓皇上徒添傷感……我於心不忍的……”
“娘娘放心,奴婢省得輕重。”
“嗯……咳……咳……”梅林放心地點了點頭,卻突然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眼中的神色不禁又凝重起來。她自是知道自己的處境,就算是春錦不說,她也略微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醉生夢死本就十分兇險,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永遠沉入夢魘醒不過來,成為真正的活死人。她的意志雖然異於常人,曾數次從醉生夢死的夢魘裡逃生,但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次這般,要花費十多天的時間醒來,對於她這樣的人而言,睡夢的時間就是鬥爭的時間,自己花費了這麼多時間於睡夢之中,就相當於消耗了大量的體力與精力在與夢魘做鬥爭,而她總有個極限,她不知道這個極限在哪裡,卻知道已經快接近於這個極限,因此,她必須為自己設定一道保障。
這道保障,可以說是保障,亦可以說是更加兇險的一劑猛藥。樊羅果,也就是梅林在春錦面前所說的棗仁果,它能帶給人刺骨錐心的疼痛,而她正是要利用這種錐心刺骨的生理疼痛把自己從醉生夢死的夢魘里拉回來,至於醒來後要承擔的後果……她從不計後果……
當夜,梅林僅僅清醒了三個時辰,便再一次陷入了夢魘之中,這是醉生夢死的第三次夢魘,也是最後一次,她將由這次夢魘直接走入‘死亡’。
十日後,皇后斃,舉國同哀。吳皇悲痛不已,追封其為明恭賢德皇后,葬於吳氏皇陵皇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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