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第2/4 頁)
在激烈地追逐玩耍,在沙發上跳來跳去;馬廄裡養了些身軀細長、筋肉強壯的小走馬,剽悍的轅馬,鬃毛編結起來、拉車很賣力氣的拉梢馬,用來乘騎的頓河良種馬;早、中、晚三餐的時間全都打亂了,混淆起來了;照鄰居們的說法,就是,現在實行的這一套“從來也沒見過”。
在我所說的那天晚上,卡利京家的年輕人(他們當中年紀最大的是蓮諾奇卡的未婚夫,他也只有二十四歲)正在玩一種相當簡單的遊戲,不過,從他們友好的哈哈大笑聲中可以聽出,對於他們來說,這遊戲是很有趣的:他們在各個房間裡跑來跑去,互相追逐;那兩條狗也在奔跑,吠叫,掛在各個窗前籠子裡的幾隻金絲雀也爭先恐後,競展歌喉,用它們嘹亮、狂熱的啁啾聲來增強滿屋子裡的喧鬧聲。就在這震耳欲聾、吵吵鬧鬧、玩得最起勁的時候,一輛濺滿泥汙的四輪馬車駛抵大門口前,一個約摸四十五歲、穿一身旅行服裝的人從馬車上下來,十分驚訝地站住了。他一動不動地站了一會兒,用關切的目光把這幢房子打量了一番,然後從便門走進院子,慢慢地走上臺階。前廳裡沒有任何人迎接他;可是大廳的門很快敞開了——從裡面跑出了滿臉通紅的舒羅奇卡,轉瞬間,緊跟著她,又高聲叫喊著跑出一群年輕人來。他們看到一個陌生人,都突然站住,不作聲了;不過那些注視著他的亮晶晶的眼睛,目光仍然是親切的,那些精力充沛的臉上,笑容也沒有收斂。瑪麗婭·德米特里耶芙娜的兒子走到客人面前,彬彬有禮地問他有什麼事。
“我是拉夫烈茨基,”客人說。
回答他的是一陣友好的歡呼聲——這倒不是因為這些年輕人對這位來自遠方、幾乎已被忘卻的親戚的到來感到非常高興,而只不過是因為,一有合適的機會,他們隨時都會高聲叫喊,喜不自勝。拉夫烈茨基立刻被他們包圍起來:蓮諾奇卡作為一個早就認識他的熟人,首先說出了自己的名字,而且讓他相信,只要再稍過一會兒,她準會認出他來,接著把其餘的人一一介紹給他,對每一個人都是叫他的小名,就連自己的未婚夫也不例外。這一群人穿過餐廳,走進了客廳。這兩間屋裡的牆紙已經換了樣,不過舊傢俱都儲存了下來;拉夫烈茨基認出了那架鋼琴;就連窗旁的繡花架也是當年的舊物,還擺在原來的位置上——而且架子上那幅尚未完成的刺繡,也幾乎和八年前一樣。請他坐在一把舒適的安樂椅上;大家都彬彬有禮地在他周圍坐下。詢問,嘆息,敘述,爭先恐後,接連不斷。
“我們有很久沒見到您了,”蓮諾奇卡天真地說,“瓦爾瓦拉·帕夫洛芙娜也好久沒見了。”
“那還用說!”她哥哥急忙接住話茬說,“我把你帶到彼得堡去了,費奧多爾·伊萬內奇卻一直住在鄉下。”
“是啊,從那時候起,媽媽也去世了。”
“還有瑪爾法·季莫菲耶芙娜,”舒羅奇卡說。
“還有娜斯塔西婭·卡爾波芙娜,”蓮諾奇卡說,“還有麥歇列姆……”
“怎麼?列姆也死了嗎?”拉夫烈茨基問。
“是的,”年輕的卡利京回答,“他從這兒到敖德薩去了;
據說,有人把他騙到了那裡;他就是在那裡去世的。“
“您是不是知道,他去世後留下音樂作品沒有?”
“不知道;未必有吧。”
大家都不說話了,互相對視了一下。愁雲突然籠罩了所有年輕人的臉。
“水手倒還活著呢,”蓮諾奇卡突然說。
“格傑昂諾夫斯基也還活著,”她哥哥補上一句。
一提起格傑昂諾夫斯基的名字,一下子爆發出一陣不約而同的鬨笑。
“是啊,他活著,而且照樣在說謊,”瑪麗婭·德米特里耶芙娜的兒子接著說,“請您想象一下看,就是這個淘氣鬼(他指指自己的小姨子,那個貴族女子中學的學生)昨天往他的鼻菸壺裡撒了些辣椒粉。”
“他打噴嚏打得多厲害啊!”蓮諾奇卡激動地高聲
說,——抑制不住的笑聲又響了起來。
“不久前我們得到了莉莎的一些訊息,”年輕的卡利京說,——大家又都靜了下來,“她還好,現在她的健康狀況已經在漸漸好轉了。”
“她一直還是在那座修道院裡嗎?”拉夫烈茨基勉強控制著自己問。
“還是在那裡。”
“她給你們寫信嗎?”
“不,從來也沒有;訊息是透過別人帶來的。”
又是一陣突然的沉默,聽不到一點兒聲音:“一個溫和的天使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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