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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洛婉嗓子已經嘶啞，哭著叫了一聲：“爹爹！”

唐柯站在那裡，向天空中一回頭。他的老爺。那個縱橫江湖幾十年的鐵血柔情男子，這一刻竟然已經煙消雲散了。

好像人生，總是這樣叫人難以預料。彷彿是多年以前，他們小時候一起在山澗逮螞蚱。彷彿是多年以前，他第一次和他去參加武林大會。

那個男子長劍背在身後，意氣風發。

彷彿，彷彿，是那個晚上，他們第一次對月暢飲，促膝而談。他的音容笑貌，一如昨日那般清晰。

唐柯老淚縱橫，雙膝跪了下去，含淚叫了一句：“大哥！”

他和唐翼天同年同月同日生。

可惜，他不能隨他同年同月同日死。

仇恨的種子，快速的萌發在心底。這火線迅速的燃燒著他們。

這一日的唐門，漸漸的黑暗下去。

夜色逐漸瀰漫。

蜀中的陽光，似乎很久很久才升起來。

唐洛風站在那裡靜默的望著遠方，蜀山弟子晨練的劍聲，不斷響起。昨日，整個唐家堡，就就那樣被炸燬了。百年基業，一夕之間，就毀於一旦。作為唐家堡的大公子，他甚至都不知道，那炸彈是如何埋下來的。又是什麼時間設定好的。眼睜睜的看著父親，在自己的眼前……

唐洛風緊緊的握住了拳頭。

“早上好。”背後輕柔的聲音響起來。

唐洛風沒有回頭，他知道，是那個清麗脫俗的女子過來了。

宛素慢慢的走了過去，對了唐洛風笑了一下，轉過臉，亦是看著遠方，輕聲道：“你看，今天的天氣其實還是很好。”

唐洛風冷淡的“嗯”了一聲。

宛素淡淡的道：“你要不要聽我講一個故事？”

唐洛風回過臉去，看著她。

宛素笑了笑，開口道：“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雲夢澤王朝的傾國長公主。”唐洛風淡淡的回答道。

宛素點了一下頭，清幽的嘆了一口氣，抬起眸子，注視著遠方，緩聲道：“可是，我一點也不喜歡這個身份……”

她的眼睛裡開始瀰漫了一陣霧氣。幾年前的那個場景，好像在這一刻，開始重演。那一天，她不顧師父阻擾，一心一意要回家去見母親。

小小的少女，穿著重重的朝服，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皇后寢宮。跨過千山萬水，只為了來見母親的最後一面。

她終是親手為她送了終，全了自己的心意。

可是她知道，母親是在悲傷之中離開的。

國賢皇后，一生幾乎沒有開心過。唯一的女兒，幼時便離家。自己的丈夫終日裡都在別的女人那裡。國賢皇后一生都活在等待和憂傷裡，直到絕望。

所以，她非常非常恨自己的父親，恨得一面都不想見他。可是這樣子一來，她又有什麼了？自小便缺少父愛和母愛。母親去世，更是與自己的父親之間，架起了厚厚的一道屏障。

她開心嗎？宛素淡淡的問自己。

她微笑道：“有很多的時間裡，我一直都在跟自己說，原諒他吧……原諒他吧……可是，沒有辦法。我始終都做不到。儘管，我一直都知道，沒有他便不會有我……”

宛素淡然的嘆了一口氣。

唐洛風看著她，忽然間伸手緊緊的抱住了她。宛素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沒有掙脫。唐洛風在她耳邊，低沉的道：“我們都很累……”

宛素心中一怔，靜靜的伸出手，緩緩的也抱住了他。

不遠處，蘇卿雲站在那裡，手中拿著一卷書。陽光傾瀉在那個溫文如玉的人身上，似若帶著一抹刻骨銘心的憂傷。

第三十九章　戰役前夕

那一刻，在蘇卿雲腦海中，變化了千萬種的場景，然後一切歸於平靜。

緣起緣落，誰又曾得知？

那耀眼的陽光從天邊落下來，使得蘇卿雲背上的長劍劍身透過劍鞘的縫隙，折射出破碎的光芒。這光反襯在蘇卿雲後面的人眼睛裡，一陣炫目。

林若詩抬起一隻手擋住眼睛。她已經聽蝶安說出了事由，怎麼都沒有想到，宛素竟然忘記了蘇卿雲，並且獨獨忘記了他。天意如此嗎？林若詩嘆了一口氣。

不想她這一揚手，手肘卻無意的將剛剛走過來的一人撞個正著。那人正是靈劍。靈劍小聲的“哎呦”了一聲。

“啊？”林若詩有點茫然的回過頭去。

靈劍站在那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