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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他擇人而交,他說從我看來,天下沒有一個不好的人!請看這是何等樂觀,何等真誠!他在抒懷言志的時候,說自己“有筆頭千字,胸中萬卷,致君堯舜,此事何難”,認為幫助皇帝把國家治好是一件不在話下的事情,既不害怕別人說他吹牛,也不擔心別人對他忌刻。他認為天下無壞人,對人從不設防,因此遇到飛來橫禍的時候,毫無思想準備,束手無策。以後他在逆境中泰然處之,從文學創作中自尋樂趣,寫出許多發自真情、橫絕千古的詩文。他到死都是一個十分天真的人。
還有一個原因是客觀原因,那就是他遇上了北宋這一場變法運動。按照俗人的說法,他的受打擊是自找的。當時雖有###舊黨之爭,雙方都並不以他為物件。他如果世故一點,利用兩者之間的矛盾,對雙方討好,那就不僅不會倒黴
,還能做到位極人臣,終生富貴,因為他本來就具備這樣的條件。當然,如果他肯這樣做,他就不是蘇東坡了。他當時用全部精力去探討變法的得失。不管新法舊法,凡於國於民不利的他就毫不客氣地指責。###上臺的時候,他指出某些新法過猶不及,於民不利;舊黨上臺的時候,他又反對全廢新法,主張擇善而從。這樣,兩邊的人都對他不滿,他成了耗子鑽風箱兩頭受氣的大傻瓜。他成天所想的,是如何有利於國,有利於民,想到了就要說,如鯁
變法是一場大悲劇(8)
在喉,不吐不快,說了得罪人也在所不惜。他就是沒有想到如何有利於自己,更沒有想到這樣做下去自己早晚會倒黴。他的聰明在於能夠看出變法的種種利弊,如果他沒有這個聰明,看不出問題,就是想說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他看出來了,說出來了,問題也來了。問題就是1079年的“烏臺詩案”(烏臺是御史臺的別稱,烏臺詩案就是由御史臺處理的詩案),也就是###中的一些小人在蘇東坡所寫的詩句中雞蛋裡找骨頭,然後策動御史臺上表彈劾,說他“攻擊朝政”。
對於在別人的文字中抓辮子、戴帽子、打棍子這一套手法,我們都見識過,並不覺得生疏。原來抓辮子這門技術還是宋代###中的小人發明的。
蘇軾有詩“東海若知明主意,應教斥鹵變桑田”,他們就說,這是反對“農田水利法”,譏刺興修水利之難以成功。
蘇軾有詩“豈是聞韶解忘味,而來三月食無鹽”,他們就說,這是譏刺“鹽法”行之太急,過猶不及。
總之,他們把蘇軾的詩揣摩過來,揣摩過去,不在其中找出毛病來,絕不甘休。最後,蘇軾的詩幾乎成了“諷刺新法”、“攻擊朝廷”的大毒草。還有更厲害的一手,是一口咬定蘇東坡《王復秀才所居雙檜》一詩中的兩句話“根到九泉無曲處,世間惟有蟄龍知”是在攻擊“當今皇上”。他們上書給神宗說:“陛下飛龍在天,軾以為不知己,而求地下之蟄龍,非不臣而何?”曾經稱讚過蘇軾為“天下奇才”的宋神宗對於這樣的誣陷也不耐煩了,就反駁說:“詩人之詞,安可如此論?彼自吟檜,何預朕事!”足見神宗並不糊塗。他這樣的反駁,實際上已經是對誣陷的一種申斥。誣陷者如果臉皮嫩一點,覺得誣陷不成,反而露了馬腳,也就從此收手,不再興風作浪了。但是小人畢竟是小人,還是一股勁兒進行彈劾,不把蘇軾告倒絕不罷手。神宗耳根不得清淨,於是下令御史臺進行查問,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人們拿了雞毛當令箭,就把蘇軾從湖州太守的任上拘捕進京,鋃鐺入獄,大肆拷問。這個案子極為簡單,不就是蘇軾寫了幾首詩麼,不就是無事找事在幾句詩上做文章麼!審問的結果,無法定罪。
烏詩案發生以後,因為主角的名氣太大,朝廷內外都十分關注。除了###中的一些小人還在呶呶不休繼續誣陷,一心要把蘇軾往死裡整之外,舊黨人士與###中的一些君子都站出來為蘇軾說話了。###領袖王安石的弟弟王安禮向神宗說:“自古大度之主,不以言語罪人。”就是已經罷相退居金陵的王安石本人也向神宗上書,希望對蘇軾從寬處理。曹太后聽說此事,要求神宗親自過問。杭州、湖州一帶的老百姓雖然無法上書朝廷,卻家家求神拜佛,在蘇軾入獄期間不停地做道場,祈求上天保佑,讓蘇軾早日脫離災難。在朝野上下一片呼聲中,神宗只好親自處理,淡化此事,以貶官結案,並未判罪。蘇軾被關了100多天之後,從湖州太守貶為黃州團練副使,成為一個謫臣。
這次烏臺詩案對蘇軾的打擊,說起來也並不十分嚴重,只不過是拘留了100多天,降級降職而已。但是這次冤案卻讓他在人生的道路上來了個急轉彎。他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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