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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實證,她可能是知道了些什麼,卻沒有全信,亦或是知道得還有些少。
他故意留了漏洞。
垂露的事兒,各處都會查,尤其是吳老太君那裡。
穆元謀往韶熙園裡安插了一個垂露,原本圖的也不是讓她打聽什麼訊息,而是讓吳老太君看到他的確是在往長房伸手。
等練氏摔斷了腿,他又染了風寒,看著單嬤嬤送青松過來,穆元謀想,老太君是下了決心了。
他希望老太君下決心。
他只有穆連誠這麼一個兒子,他要替兒子鋪路。
永安十三年的事兒,穆連誠尚且年幼,吳老太君不會想到孫兒牽扯其中,本來就是他這個做父親的主謀,他要把兒子摘出去。
不僅僅是摘乾淨,還要給穆連誠一個將來。
即便不能承爵,即便再多軍功也拼不到一個與定遠侯相提並論的爵位,起碼也是聖上跟前叫得起名號的軍中勇將。
就像葉毓之一樣。
景國公府再作妖,再不得聖意,葉毓之也一輩子越不過國公府。
可葉毓之能在國公府之外,另有一番天地。
這是穆元謀希望能替穆連誠準備的,就算將來分家了,穆連誠也有在京中立足的資本。
彼時,缺不得扶持和提攜,尤其是來自是穆連康和穆連瀟的。
唯有他穆元謀死了,唯有他一個人把所有的事兒都擔了,“全然不知內情”的穆連誠才能在兄弟之間得一份助力。
他在一日,就是橫在長房、三房心中的刺,只有他死,且死在吳老太君手裡,這事兒才能慢慢翻過去。
佈局、設想,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出差池。
無論是垂露,還是他為了再添一把火而安排的柔蘭,起先,都在計劃之中。
他看著練氏的腿好不起來,他讓自個兒一天天喝著添了東西的川貝梨子盅。
可到底,還是失控了。
就像是滴在了畫紙上的一滴墨,全盤盡毀。
穆連誠重傷,蔣玉暖肚子裡的兒子小產,二房沒有往後了……
什麼都沒有了。
穆元謀的唇角動了動,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
他求來了自己的死,卻求不到二房的將來。
砰砰
風捲著碎石子打在窗戶上,在黑暗裡格外清晰,就像是稚子小童的手,用力拍著窗戶。
穆元謀記得很清楚,很多年前,穆元安也是這麼來拍他的窗戶的。
穆元安是庶子,比他們三兄弟小了十歲,穆元策和穆元銘被老侯爺趕去城外馬場練騎射的時候,穆元安才四五歲,堪堪站穩馬步,練上一個時辰就想躲懶。
穆元謀和穆元安很親近,每日在府裡的就他們兩位爺,他們每天湊在一塊說的話,比對著穆元策、穆元銘一個月說的都多。
尋常是穆元安說,穆元謀就在一邊聽著,聽他說練功苦,說他腳下沒站穩摔了,吃了一嘴的泥。
穆元謀聽得直搖頭。
穆元安六七歲的時候,穆元謀去校場尋他。
日頭下,穆元安練得一身是汗,樂呵呵迎上來,直直往他身上撲。
還沒撲到,就被師父架開了,板著臉說穆元安沒規矩,穆元謀喜潔,沒得讓他沾一衣服的泥。
穆元安挨訓,穆元謀低頭看著衣襬上沾上的汗水手印,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別人都說他喜潔,其實他真的不介意穆元安弄髒他的衣服,前些年也是,他記得有兩次他開口說過,卻沒有人信他。
他們都說,穆元謀從小就愛乾淨,很愛乾淨。
呵……
他小時候到底什麼樣,他自個兒清楚,還要這些奴才們來提醒?
他和穆元策、穆元銘的年紀差不多,從小就在一塊,兄弟們讀書,他也讀書,兄弟們習武,他也習武。
直到有一日,父母突然發現,他的身體練不了功夫。
穆元策、穆元銘整日裡都在校場摸爬滾打,穆元謀只能在母親跟前唸書習字,兄弟們練完了回來,興沖沖來請安,衣襬上有些髒亂,被母親趕回去梳洗,只有他一個人,袖口上連墨汁都不會沾到。
不沾就不沾吧,他就是這麼幹乾淨淨的,和穆元策、穆元銘都不一樣。
他們會的,他不會,他也不需要會,反正,他能做得好的事兒,兄弟們也做不到。
可他們還是兄弟,都是兄弟。
穆元安也是,如果是穆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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