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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會繼續做實驗嗎?”
“會,佈雷格教授計劃要做二十次實驗。但不管他怎麼做,結果都是一樣的。”
“那他不會懷疑石墨板的質量有問題嗎?”
“不會,德國人從來不存在質量問題。由西門子公司監製,他們做夢都不會想到這上頭去。而且海森堡教授(注:維爾納·海森堡――Wemer Heisenberg,德國著名物理學家,1932年獲得諾貝爾物理獎,當時德國原子彈研究計劃的主要負責人之一。)和佈雷格教授關係不好,他一直懷疑佈雷格教授的結論,始終認為石墨不是最理想的核反應減速劑。”
“要這樣,那真是太好了。做二十次實驗要多少時間?”卡爾森若有所思,“半年?還是一年?都失敗後,佈雷格教授開始懷疑自己的理論,重新尋找合適的減速劑,這要浪費多少時間啊?”
“至少一年,研製進度至少會被推遲一年。”(注:德國人用石墨板做核反應減速劑的實驗最終失敗了,由此,德國人的核武器實驗被延誤了近兩年。此後,他們不得不選擇另一種減速劑:重水‘氘――重氫的氧化物’。而義大利著名物理學家恩裡克·費米――Enrice Fermi,1938年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在美國芝加哥設計的用石墨作減速劑的原子反應堆,卻於1942年12月2日試驗成功。)
克雷格笑了。
卡爾森看著他,也會心地笑了。“你是不是覺得有點冤呢?你差一點就見證了科學史上一個偉大的時刻,而你又親手把它斷送了,這又是對歷史,對世界的巨大貢獻。可是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也不會有勳章。今後你有了孩子、孫子,你講給他們聽,恐怕他們都不會相信的。”
“但我們知道,你知道,那就足夠了。”克雷格凝視著她,那張在黑暗中依稀可辨,如同黑白影片一般朦朧迷人的面孔,他真想吻她,真想擁抱她,擁有她……
一絲顫痛掠過心尖,他又想起了溫尼的話。當時臨上潛艇,溫尼突然動了感情,意味深長地叮囑他:“記住,要時刻控制自己的情感,不然壓力會很大,大到你無法承受,那可比死亡可怕多了。”克雷格一直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現在他漸漸懂了。這不僅僅是要他控制對卡爾森的感情――連溫尼也清楚,沒有人能夠面對卡爾森的笑容而不動心的;而是要他控制對一切的感情,對喬伊,對將軍和夫人,對所有他接觸到的人。跟那些科學家一起日夜工作了幾個月,他時時被他們的才華、激情,以及忘我的精神所感動。今天實驗失敗了,佈雷格教授和他的實驗團隊整整二十天的努力都白費了。當看到教授驚愕,懷疑,痛心的表情時,他真的於心不忍,同時也產生了一種負罪感,因為他知道,教授還會一次次地經歷同樣的失敗,最終懷疑自己的研究結果,世界跟這位天才的科學家開了個大玩笑。
“還有一件事,”卡爾森的話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剛才在廚房,奶奶告訴我,今天弗克先生和夫人為漢斯向他們提親了。”
是啊,怪不得。克雷格想起晚餐時,弗克太太對卡爾森說的那些讓他很不舒服的話,他是剋制住了,但卻激怒了喬伊。
“將軍和夫人是什麼態度?”
“他們沒有答應,說這事得由我自己做主。”
卡爾森低下頭,避開克雷格的目光,有些猶豫地說:“所以,奶奶問我,是不是今天就宣佈我們兩個訂婚?這樣他們也就死心了。”
她停了停,像是等待克雷格的回答,但又怕聽到回答,馬上又接著說:“我說這樣不好,這樣對漢斯太殘忍了。不過,奶奶還是要我們給漢斯他們一個明確的答覆,不要讓他們再抱什麼希望。”
她感覺好累,甚至比做手術還累。
“你打算怎麼辦?”克雷格溫柔地問。
“你……我是說,你能不能 …… 能不能假裝……吻我……只是假裝。這樣,他們看見了,也許就……”聲音越來越輕,她好像再沒有力氣說下去了。
沒等姑娘說完,克雷格已經把她樓在了懷裡……
卡爾森幸福極了,她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假裝”的。這滾燙的嘴唇、顫動的雙手、熱切的目光以及劇烈的心跳是裝不出來的。她看到、她聽到、她感受到阿里克斯愛她,由衷地、深沉地愛她。她閉上眼睛,熱淚滾滾而下。這些晶瑩的淚珠因期待而凝聚,因滿足而流淌。
克雷格輕輕舔去姑娘面頰上的淚珠,把嘴唇壓在她的眼睛上,用雙臂把她緊緊地抱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