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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胖子、古猜三人也扯掉了身上的驅鯊劑,秘方配製的丹丸同樣化得不剩什麼了。看來大事不妙,在水下沉船中竟然失去了防禦鯊魚的屏障,可大夥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除了古猜之外,其餘的人都戴著蛙鏡水肺,看不到臉上的表情,但估計都跟我的感受差不多,除了三分心驚,更有七分的詫異。
搬山道人在海中採蛋尋珠,為了對付水下複雜惡劣的環境,逐漸掌握了一套填海的方法,有這些秘術為輔,在風浪湍急的大海上,也如行走在他們最熟悉的山中,所以此門方術喚作“搬山填海”,是一系列秘術、法門、訣語、器械道具的總稱,這其中僅驅鯊術一項便有若干種法門,不過Shirley楊能查到,並能實際運用的,只用雪蝦蟆與丹砂等物混合提煉出的驅鯊劑。雪蝦蟆是一種山裡產的坔①蛙。丹砂即是硃砂,乃是水銀的原生礦,色赤紅,混以藥物配製出凝固的丹丸,在海水中會逐漸融化,產生一種暗紅色的液體,在正常情況下每一罐都能夠維持兩個時辰,用現代的時間單位來說就是四個小時。
可是我們四人攜帶的驅鯊丹藥,在頃刻之間同時都消解於海水,我記得在珊瑚廟島準備出海的時候,我曾翻看過Shirley楊家傳的搬山術秘方,在早年間,搬山道人遇到過這種情況,他們認為“丹化血”的異兆,是由於海底冤魂作祟,難道這沉船裡鬧鬼不成?
此時海水湧動,早將艙內紅色的藥水稀釋得乾乾淨淨。我趕緊對其餘三人打個手勢,趁著入水不深,迅速原路退回,回到擱淺的三叉戟號重新裝備驅鯊劑,然後再到沉船裡打撈秦王照骨鏡。
Shirley楊和胖子會意,轉身就要從船長室的房門出去,可古猜跟我們缺少默契,他在最後正好把門堵住,我只好推著他往回撤,剛把半截身子探出去,就在潛水電的光束中,見到一頭大鯊魚從通道里遊了進來。
我“啊”了一聲,險些把呼吸器從嘴裡吐出來,冒出了大團的氣泡,這可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驅鯊劑剛剛失去作用,鯊魚就後腳跟上來了。
古猜大概由於他師傅剛死,心神有些恍惚,又或許是心情抑鬱,激發了他骨子裡遺傳疍人的那種原始蠻性,從海里就想見點血,冒冒失失地抄了龍弧刀,就想撲過去宰那鯊魚。
我怎容他胡來,在狹窄的船艙通道里宰一條鯊魚對他來說可能不算什麼,但是血腥會引來更多的餓鯊,被捲進了歸墟絕境的鯊魚數量不少,它們大多在海底廢墟和沉船殘骸中搜尋食物。而且鯊魚不喜月光,水面上那些陰火礦層發出的光線,使它們煩躁不安,一旦捅了馬蜂窩,大夥都得在水下餵魚。
於是我一把拽住古猜的胳膊,把他扯回了船長室,通道中的那條鯊魚被我們攪起的水流吸引,鯊尾一搖,就在水中朝我們紮了過來。鯊魚的速度好快,迅捷程度不讓魚雷,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眼前,相比起來潛水員在水下的動作就太遲緩了。我想縮身回艙根本就來不及了,正要去摸潛水刀相拼,胖子在身後拽著我的腿向後拖動,把我拽進了室內,Shirley楊眼疾手快,趁機關上了艙門。
一時之間,我們四個人,都被困在了狹窄傾斜的船長室裡,連轉身都覺得侷促,如同被關進了一個注滿水的鋼鐵棺槨之中。不過仗著水肺中氧氣充足,破拆裝備精良,而且摸金校尉對密室幽閉恐俱症有種先天的免疫力,所以並沒有感到過度的緊張和絕望,但壓抑的心情還是避免不了。我用潛水手電照視四周,想看看這破損的船艙裡是否另有出口。一艙之隔,外邊就是歸墟中的海水,船體沉沒時被扯開一個豁口,也許古猜可以鑽出去,可其餘的人就算不揹著水肺也難透過,我讓胖子試試能不能用液壓破拆器把這破口再增大一些,外邊水流雖急,但只要攀住船體,也能潛回水面。
胖於舉手答應,同古猜兩人一齊進行破拆,這時Shirley楊在我肩上輕拍兩下,讓我看斜下方的艙壁。覆蓋其上的泥沙已經都被Shirley楊抹去,底下卻是一面很大的鏡子,鏡體一部分已經破碎,潛水員身上有光源,在鏡前一照,就見人影和燈影隨著水波起伏重疊,這光影扭曲的情形,也真讓人覺得心中發毛。
我心想也許是滿腦子都是要找秦王照骨鏡的事情,導致看見什麼鏡子都感覺頗為古怪,不過船長室裡有如此大的一面鏡子,倒確實很不對勁,難道那戴大金錶的船長生前很喜歡照鏡子?即便出海航行也要不時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儀容?
再看鏡框則甚是古樸,都是雕花的紅木,形態雖是典雅,但很不符合這艘遊輪現代化的特徵,與艙內其餘奢華的物品很不搭調。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