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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發黑,想伸手連胳膊都抬不起來了。
胖子仗著皮糙肉厚還比較抗咬,一邊疼得哇哇大叫,一邊一手一個拽住我和丁思甜的衣領,用力往後拽了兩步,緊跟著也撲倒在地,這時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剩下喉嚨裡呵呵作響,著地滾動掙扎。
從那老黃皮子的銅棺破裂,直到我們被咬得快要不能動彈了,前後不過一兩分鐘,甚至都沒來得及感到絕望,腦中就逐漸變得麻木了,人活著全憑一口氣,所謂精、氣、神,活人體內生氣一散,也就行將就木了。
我和胖子身上本就中了屍毒,早就有了死在此地的精神準備,但誰也不肯提起,怕讓老羊皮和丁思甜知道了難過,在此之前我和胖子認為如果萬一我們毒發死了,卻能把老羊皮和丁思甜救出去,也算沒白死。在死前回首往事,不會因為役救出自己的戰友而感到碌碌無跡為和不安了,能死得問心無愧,可以心安理得地去見老馬了。
不料丁思甜身上的毒性似乎並未除盡,而老羊皮又跑到了這龜眠地的最深處,不但沒能把他們兩人帶回牧區,到頭來大夥反倒要一起在這鬼地方,以最殘酷的方式結束生命,世界上沒有比這更可怕的事情了。
腦子裡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心裡那股不甘卻依然強烈,死在這怎麼能團得上眼,在萬針攢刺的痛苦中,手指抓撓著地面把指甲都掀翻了,但毫無辦法,既不能減緩身上的痛楚,也不可能逃出昇天。
耳中也只剩下同伴們不堪忍受的哀嚎,這聲音比殺豬的慘叫還要難聽,是種發自肺腑由內而外的痛苦卡在嗓子眼裡,難以宜洩而產生的動靜。每一秒都過得異樣漫長,就在我已放棄了所有的希望,只盼著死神儘快到來,早點結束我們這在地獄裡受刑般的煎熬,卻聽老羊皮嘴裡呼呼喘著粗氣,用手劃拉到跟我們一同掉人井裡的康熙寶刀,對著頭頂那半透明的石頭猛戳。
我以為他是疼瘋了,心想你還不如把刀給我,讓我抹了脖子,死得還能痛快點。於是我伸著手憑空亂抓,想把長刀搶過來自殺,不料一伸手忽然感到一陣清涼,原來老羊皮用長刀戳破了頭頂一片朦朧透明的石殼,裡面大量清水湧出,那水如同觀音菩薩仙瓶裡的玉器,碰到身上疼痛立止。
手臂上清涼之感傳來,說不出的舒服受用,大腦也從半麻木的狀態下清醒了許多,我立刻醒悟,這不是一般的水,老羊皮讓我們逃進金井,是因為這井裡有“水膽”,那時我雖然知道金井是風水中生氣凝聚之地,水為生象,所以金井有生水者為貴,可我還無法解釋這生水化為水膽是什麼原理。
後來我參軍做了工程兵,對地質礦物的事瞭解多了,才知道世上有種礦石叫作“水膽瑪瑙”,瑪瑙是石英隱晶質礦物的一種,質地脆而硬,摩氏硬度為7,非常耐磨,有蠟狀光澤,呈半透明狀,是一種古火山活動的產物,是種化學成分為二氧化矽的隱晶質集合體。二氧化矽膠體在凝結時包住一股高溫產生的水蒸氣,在冷凝後化為液態水,這股清水就永遠地留在了瑪瑙之中,全是一億多年前的純淨水。
龜眠地下的金井中就有類似於水膽瑪瑙的礦層,不過並非就是水膽瑪瑙,只是近似,晶層更薄更朡,尤其是金井下這層薄薄的礦層裡,所儲藏的是罕見的生氣凝結之水,是真正意義上的生水,可去百毒,除百病,有起死回生之奇效。日本人從這挖走了不少儲有金井生水的礦體,但可能是由於這種東西不能再生,而且存世量太過稀少,他們還想留下一些原樣進行研究,所以才剩下這些,也就是這井中最後殘存的生水救了我們的性命。
老羊皮把長刀亂戳,礦脈中藏著的玉液全部淌了出來,把井穴淹沒了半米多深,我們死中得活,泡在水中依著井壁,想起這番經歷,從生到死,再從死到生,這一個來回不過兩三分鐘,卻好像已經是天荒地老。這也許就是所謂的相對論,人生中幸福的時光再漫長也會覺得短暫,痛苦的時間再短暫也會覺得漫長。
當時我還沒有想到,我們不僅當時被這股生氣凝結之水救了命,古人所說的“名山大川,和氣相向,則生玉髓,食之能得不死”,這龍吐天漿般的生水雖然並非能使人長生不死,但確是能解千百種奇毒,有起死回生之力。
我和胖子、丁思甜身上的蚦毒屍毒,在不知不覺之中也都被除盡了,也許是命不該絕,也許這是隻屬於無產階級的奇蹟,但當時已經徹底蒙了,半天還沒明白過來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只見那些蝨子都附在水面上,個個脹得圓滾滾的,白花花漂了一片,足有數萬,我捏起幾個看了看,那白蝨全身透明如雪,體圓而扁平,身上全是透明的硬毛,腹部肥大,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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