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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宣揚。
我答應了老羊皮的請求,隨後眾人開始商量著要如何離開百眼窟,又互相合計了一套說辭,以便回到牧區後來推卸責任。現在天色已晚,百眼窟山口一帶野鼠極多,晚上有大量蚰蜒毒蟲出沒,只有等到天亮再離開了。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轉天早上天剛亮,百眼窟就來了大隊人馬,原來倪首長沒能把這件事隱瞞住,旗裡的革委會聽說牧區丟了不少牧牛,一組知青和牧民朝蒙古大漠的方向追去了,已經兩天沒有音訊。革委會不敢怠慢,以為是發現了階級鬥爭新動向,加上當時邊境局勢緊張,警惕性不得不高,於是連夜請求邊防軍支援,一個連的騎兵在牧民們的帶領下搜尋到了百眼窟。
我和老羊皮等四人,都接受了嚴格的審查,交代問題,好在我們事先有所準備,統一了口徑,倒不是存心欺騙組織,只是有些事實在沒辦法實話實說,如果跟組織上如實交代,肯定會把事態擴大化,所以我們只是一口咬定沒迫上牧牛群,在這百眼窟裡迷了路,又被野獸攻擊才困在此地等候救援。然後我即興發揮,添油加醋地彙報了我和胖子是如何在老羊皮與丁思甜受傷昏迷的情況下,為了支援世界革命,在戰無不勝的毛澤東思想指引下,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利用日本鬼子的焚屍爐活捉了一條錦鱗蚦,這傢伙的骨頭比白金還值錢,但我們一點都不貪功,這全都應該歸功於革委會的正確領導。
革委會本來就想把這片牧區樹立成“抓革命促生產,支援農牧學大寨”的先進典型,好在知青和牧民協力捉了條錦鱗蚦,算是挽回了重大損失,可以功過相抵,於是儘量把事情壓了下來。審查之後,只是對眾人進行了批評教育,讓我們時刻不忘鬥私批修,早請示晚彙報,經常性地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其餘的事都沒有深入追究。不過老羊皮私藏的康熙寶刀卻被人發現,我們支吾說那是在附近拾的,於是就當場給沒收了。接下來把百眼窟裡的各種遺蹟該查封的查封,該銷燬的銷燬,至於這些事情就不是我們有權利過問干涉的了。
隨後我們被送進旗裡的醫院治傷,好在沒有傷筋動骨,都是皮肉傷。我和胖子這次本來是打算來草原上玩一道,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多意外,當我們以為這一切都該結束了的時候,百眼窟這件事卻還遠遠沒完。
從醫院出來後,我們去老羊皮的蒙古包裡看望他,他傷得也是不輕,不過老羊皮死也不肯進醫院。他說一看見醫院裡的白床單就發怵,只是在家休養,他的兒子和兒媳都是本分忠厚的牧民,在家裡盡心盡力照料著老羊皮。
老羊皮回到牧區後,病情好像一下子加重了,整天躺著咳嗽不斷,他得知我和胖子、丁思甜從醫院回來了,掙扎著爬起來跟我們說話。
我曾聽我爹說過,在陝西那邊的農村,老農民從來不講請郎中看病,老農發燒了,便摔個吃飯的大碗,用碎碗鋒利的尖角,在自己額前割一下,放出血來,就算是治病了。不過現在人民群眾早就當家做主了,那土方子都是哪輩子的老黃曆了,現在如何還能再用?於是便和胖子勸他說這可不行,搞不好是傷了內臟,還是得去醫院檢查檢查,人民的醫院專給人民治病,在文化大革命路線上是堅決為無產階級服務的,又不是日本鬼子的研究所,專拿活人做解剖試驗,那有什麼好怕的?
丁思甜也求老羊皮快去醫院檢查檢查,盼著他早點好起來,以後還想聽他的秦腔和馬頭琴呢,諱疾忌醫在家裡躺著只會使病情加重。
老羊皮死活不肯,躲在蒙古包陰暗的角落裡只是咳嗽,聽他兒子說他從回來之後,就不許包裡有燈光,既怕光又怕火,也不知這是怎麼了,知青們有文化,知不知道這患的是啥病?
我也就是初中水平,哪有什麼文化程度,但看這病狀實是不輕,再不送醫院怕是要有性命之憂,但這老頭脾氣太倔,用硬的根本不行,我只好讓丁思甜再去勸說,採取攻心為上的策略。
誰知老羊皮好像迴光返照一樣忽然坐了起來,把我們三個知青和他的兒子兒媳都喚到近前,在黑燈瞎火的無蒙古包跡裡對大夥說了一番話。他說他這病是怎麼回事,自己非常清楚,這是得罪黃大仙了,一閉眼就見黃大仙來索命,肯定是活不過今夜了。
我和丁思甜等人都以為老羊皮這是病糊塗了,就連老羊皮的兒子兒媳也茫然不解,可只聽老羊皮繼續說道:“我這把老骨頭,早在幾十年前就該死了,活到現在都是賺的,只是我死之後,怕黃大仙饒不過你們這些人,不僅知青要跟著倒黴,就連子孫後人都得滅門絕戶。還好我跟一位老薩滿學過一招對付黃皮子的辦法,只要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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