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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靠近墓室門洞的那口漆棺上微光閃爍,孫九爺仍然趴在棺蓋上,兩手還抓著棺板上的鐵鏈沒放,他那登山頭盔上的照明射燈已經損壞,象鬼水般忽明忽暗地閃著微光。
我看孫九爺身體一動不動,驚道不妙,九爺可能是歸位了,眾人急忙上前,正要探他脈搏,看看他還有沒有生命跡象,誰知孫教授如同詐屍了一般,“騰”地一下,從命蓋上坐了起來,蒼白的臉上盡是驚恐,倒把我們嚇了一跳。
還不等我開口問他,孫九爺就說:“你們……你們剛剛聽到沒有?這古墓裡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聲音?”
我知道孫教授可能也聽到了那個“奇怪”的聲音,所以才會有此一問,卻不當即道破,反問他:“您說的是什麼聲音?”
孫九爺神情恍惚地說:“好象是……鬼音,沒錯……我敢肯定是鬼音!我趴在棺材上被湖水一路衝入古墓盡頭的這間墓室,頭都暈了,也不知是不是昏過去了,但我聽得清清楚楚,這墓室有人在唱鬼音……”
Shirley楊插口問道:“教授,您常常都說世人不該提及怪力亂神,怎麼突然又說剛才聽到的聲音是……鬼音?”
孫教授說:“怎麼?你們不知道麼?鬼音是唐代的一種唱腔,在沒有伴奏地靜夜裡,由女子清音而唱,曲調極盡詭異空靈之能事,模仿亡魂哭泣哀嘆之事,現在鬼音中國已經完全失傳了,唐代曾經流入日本,日本反到保留至今。我前年去日本進行學術交流的時候聽過鬼音演出,所以一聽就聽出來了。”
我這才明白孫教授所言“鬼音”之意,不過不管“鬼音”是不是模仿幽靈哀嘆的古老樂曲,至少不應該在這古墓裡出現,那豈不是真成了名副其實的“鬼音”?
一路上所見的唐代恐怖壁畫與早已失傳千年的“鬼音”,還有空蕩蕩的“烏羊王”古墓,不見蹤影的“地仙村”,只有前一半是真的“觀山指迷賦”,無數的疑問糾結在一處,完全沒有任何頭緒可尋,使人不知該從何處下手,想要盜取墓中所藏的“丹鼎天書”,卻又談何容易,必須再設法找到一個新的“突破點”,來解開這些謎團。
想到此處,我和胖子等了四下打量起來,想要找出“鬼音”的來源,但墓道盡頭的墓室,與整座古墓一樣四壁空空。只有些狼籍不堪的磚石瓦器,再不然就是那兩口朱漆棺材了。
孫教授身下的棺木仍然封存完好,但另一口漆棺撞上了墓牆,棺木前端裂開一條大口子倒扣在地,從裂開的棺縫中,耷拉出一條幹枯僵化的女屍手臂,手上還有玉鐲和指環等飾物,被“狼眼手電筒”的光束一晃,顯得珠光寶氣,分外奪人眼目。
胖子看得兩眼發直,嚥了口唾沫對我說:“老胡老胡,有道是——荒村蓖荔人遺矢,萬木蕭疏鬼唱歌。難道是棺材裡的粽子在唱曲?咱不如當場點蠟燭開棺,把它從棺槨中揪出來看個明白,免得疑心生暗鬼越想越害怕。”
我搖頭道:“這回進棺材峽倒鬥,是奔著丹鼎與周天卦圖而來,做正事要緊,最好不要旁生枝節,別管是什麼鬼音鳥音,都與咱們是不相干的,要是有什麼不放心之處,乾脆就放一把火燒了這兩口漆棺。”
我一不做二不休,料來那縹緲虛無的“鬼音”是兇非吉,不如設法將這潛藏的危險提前打發了,當下就想過去放火,可等我走到近處,突然見到棺材的底部命板上有些字跡,忙湊到跟前仔細打量。
Shirley楊見我舉動有異,也跟了過來,凝神辨識片刻,一字字念出藏在棺底的銘文:“物女不祥……”孫教授趴在棺材上聽了一個清楚,驚道:“是觀山指迷賦後面的內容?”他正要再問些什麼,Shirley楊卻對眾人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噓……漆棺裡有聲音!”
在Shirley楊說話的同時,我也聽得棺中有異,那如泣如訴的“鬼音”再次再現了,忙拽著她向後退了一步,若有若無的聲音彷彿一個“幽靈”,使人心驚肉跳,可棺材裡怎麼會有聲音?
孫九爺被面前這違揹物理常識的現象驚得體如篩糠,多年以來形成的宇宙觀,在這一瞬間都顛覆了,連滾帶爬地跳下漆棺,躲到我身後說:“棺材裡……是……什麼東西?”
我初時的確有些心慌,隨即血氣上撞,心想棺材裡有“人”說話,也無非就是三種可能,第一是真鬧鬼了;第二可能是棺材裡的人沒死,一直活現在;第三是棺材裡有部“錄音機”,胡爺我這輩子什麼怪事沒見過?唯獨就這三樣事沒見過,今天就他媽見識見識,也教耳目親奇,將來可以多些與同行們盤道的“談資”,而且此時不能顯出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