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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鵲但知因人成事,而鴉實能識人於未遇時也。爰志之,以告世之惡鴉而好鵲者。
鐸曰:鳳鳴喈喈,鴉鳴呀呀。鴉豈其苗裔耶,何聲之和也?若獻媚如鵲,庸惡陋劣,殊不耐聽。朱丞相遇之,當燎其毛,王荊州見之,定探其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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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老僧辨奸
嚴分宜未貴時,與敏齋王公讀書菩提寺東院。一日,同閱《荊軻傳》至樊於期自殺處,嚴曰:“此呆漢也,事知濟不濟,輒以頭顱作兒戲耶!”遂大笑。王曰:“烈士復仇,殺身不顧,志可哀也!”遂大哭。又閱至白衣冠送別時,嚴復大笑曰:“既知一去不還,乃復遣之使去,太子丹真下愚也。”王又大哭曰:“壯士一行,風蕭水咽,擊築高歌,千古尚有餘痛!”繼閱王囊提劍斲,箕踞高罵,嚴更笑不可抑,曰:“是真不更事漢。不於環柱時殺之,而乃以謾罵了事。”王更涕泅沾襟曰;“豪傑上報知己,至死尚有生氣。銅柱一中,祖龍亦應膽落。”一時,哭聲笑聲喧雜滿堂。一老僧傾聽久之,嘆曰:“哭者人情,笑者真不可測也。二十年後,忠臣義士,無一遺類矣。”后王官中牟縣令,頗有政聲。而嚴竟以青詞作相,專權誤國,植黨傾良,為明代奸邪之冠。老僧預知之,而不能救,殆佛門所謂“定劫”歟?
鐸曰;傳言愚忠愚孝,有旨哉!古之亂臣賊子,皆聰明絕頂人也。是故,士不重才而重德。
青衣捕盜
粵東某公,為河塘臬憲。有聶姓者,以人命誣服。公昭雪之,獻女書兒為婢。公鑑其誠,納之。公夫人御下嚴,箕帚而外,課以針指。書兒不能學,日加鞭撻,俯首順受而已。
後公以罣誤,解組歸。時棗樹林有盜首曰賽張青劉標,善用流星彈,一發五丸,無不奇中。次日鐵柺子朱健,善用一鐵柺,曾擊真武殿前石鼓,碎若粉。橫行綠林,捕盜者不敢正眼覷。
公稔之,戒備而行。時已薄暮,聞林中鳴鏑聲,公股慄,夫人色如土。侍從僕御,無不色變。書兒從容進曰:“麼麼鼠輩,何敢犯大人駕?如渠不欲生,婢子手戮之可也。”乞公前騎,徒手而去。叱盜曰:“賊狗奴,識得河南聶書兒否?”盜笑臼:“我輩但要得錢兒鈔兒,書兒何所用哉!”書兒怒曰:“若輩死期至矣,敢戲言!”盜亦怒,驟發一彈,書兒右手啟兩指接之;又一彈,接以左手;第三彈至,以口笑迎之,噙以齒。盜驚,又發一彈,書兒仰臥馬背,以雙蓮瓣戲夾其丸。第五彈至,書兒即髮腳下丸抵之,鏗然有聲,去三十步遠。騰身而起,吐口中丸,大笑曰:“賊奴技止此耶?”一盜解鐵柺而前,書兒手奪之,曲作三四,盤揉若軟綿,擲諸地,笑曰:“爾娘灶下棒,亦持來恐嚇人,大可笑也。”兩盜失色。書兒即出手中丸,左右彈,兩盜盡斃。群盜羅拜馬前乞命。書兒曰:“汝等何足汙我手。”喝令去。
從容回騎,稟白於公曰:“託大人福庇,幸不辱命。”公及夫人皆異之。繼而問曰;“汝具此妙技,何不能拈一針?”書兒曰:“長槍大劍,婢子年十一二時,搏弄慣矣。一針入手,不知作何物,是以不能學耳。”又問:“鞭撻時何便俯首受?”曰:“老父命婢子來報公大德,小有忤犯,是報怨也,婢子何敢!”於是夫人亦喜。歸家後,勸公納為側室。生子某,後為滇南縣令。往往躬牽吏入山捕盜,大有母風焉!
鐸曰:吾向讀《馮暖傳》,而知當日無薛債之役。客無能 一語,至今幾成鐵案。英雄寄人籬下,畢生無可插腳,恐為廝養輩下眼覷耳!書兒遇盜,其厚幸乎?有疑口逆齒噙之說為過神其技者,然不聞《列子》之言乎!飛衛學射於甘蠅,諸法並善,惟齧法不教。衛密持矢以射蠅,蠅齧得鏃矢還射,衛繞樹而走。則書兒此技,亦有所受之也。牛羊之眼,相兒女子猶失之,況相天下士哉!
正士驅邪
樵陽郡韓公,貌文秀,而性好武事,日馳馬試劍為樂。未貴時,攜一健奴,出遊五嶽。中途遇雪,投止枯廟。
一更後,雪月交輝,公起立簷下,四望皎然,曰:“真琉璃世界也。”忽陰風四襲,一猙獰惡鬼,昂首直入。公拔劍相迎,健奴大驚,犬伏地下,一以兩手抱公左足,見惡鬼漸長,始猶高與簷齊,繼則出簷者約三丈許。仰見公狀貌亦變黑麵赤髯,挺身而立,身亦漸長,高出於惡鬼者又約三丈許。鬼身頓縮,伏地而拜曰:“公烈丈夫也。人無富貴貧賤,神氣俱高十丈。自作一虧心事,神氣即短一尺。故眼前之賦形宇宙者,上者長不滿五尺,次者三二尺,下者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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