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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珠又去翻看他練的字兒,笑嘻嘻問他啥時候能過了府試,他撇著嘴兒說:“明年開春考了才知道。”又咧她一眼,問:“咋樣,我寫的字可不比刀疤小子寫的難看吧?”
寶珠皺眉,“不準叫刀疤小子思沛哥寫的也好。”
積德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兩隻胳膊一撐,一屁股坐在書桌上,居高臨下地瞧她:“我只讀一年就過了縣試,連先生都說我聰明你的思沛哥啥時候考中呀?”
寶珠扁扁嘴兒,“思沛哥才不考功名呢,將來做當郎中”又咧一眼兒他:“你咋不去學裡?”
積德哈哈笑著,“才不去學裡,我娘專門請的夫子,每天上午來教書,這個時候早就走了”
寶珠張張嘴兒,“請夫子,那得花不少錢兒吧?”
說話間,寶珠三姑端著兩碗雞蛋羹進了屋,一瞅積德,氣的直罵他:“快下來的成日上桌,像個啥樣子”又招呼寶珠吃蛋,笑著說既然來了就多住些日子,等冬至節前再僱個車送她回去。
寶珠搖頭,隨意找了個藉口,“要回,明兒還跟娘去串門子咧”
陳翠喜也不勉強她,笑著跟她拉起家常,問了些陳家老院兒的事,寶珠一年到頭也就冬至節跟春節回一趟,實在瞭解的不多,抓著頭皮想了一陣子,小嬸子張鳳蘭去年又生了一胎男娃兒的事三姑是知道的,再來似乎也沒什麼大事發生,無非是小叔大女兒美麗如今說話兒說的利索,滿院子蹦躂,再來就是奶奶陳劉氏跟小嬸子常吵個架,鬧個小矛盾倒是常聽她娘說起。
避開家裡的矛盾事兒,撿了幾樣能說的跟陳翠喜說了說,她倒搖著頭嘆:“你奶奶那火爆脾氣,平日裡準跟你小嬸子鬧事呢也就是你二嬸子那樣好的人能受得。”又問她:“你二嬸子過的可好?”
寶珠嚥下最後一口雞蛋羹,放了湯勺直皺眉,“二嬸前一向病了,聽娘說是累的,加上前頭染得風寒沒好利索,近來一直臥床躺著呢。”
“嗨”陳翠喜嘆著氣,端著碗往外頭走,“苦了小秀娟,還是咱們小寶珠有福,你母親多稀罕你”
說起二嬸,寶珠先前的好心情忽然變得有些陰鬱,積德見她苦著臉,要帶著她到外頭玩兒,她搖搖頭,說是大哥一會兒來了說些話就要往回趕。
積德撇著嘴兒直說她無趣,忽然想起什麼,一溜煙跑進廂房,手裡攥著幾個紅彤彤的布絹花出來了,“喏給你的縣裡的女娃娃都戴,好看著呢”
寶珠眨眨眼,並不伸手去接,反倒上上下下打量起積德,不確定地問:“你買的?”
積德被她打量的十分不自在,重重跺了幾下腳,“我就三個妹子,還給美麗和秀娟買了吶你走時一併帶回去就是了。”
寶珠這才笑嘻嘻接了來,心說前頭還真沒看出來,別看積德一副大不咧咧的小霸王模樣,比起她大哥二哥那種典型的老實莊稼漢子,心還挺細。
不多時,陳鐵貴跟潤澤從外頭進來,陳鐵貴臉色有些難看,寶珠三姑跟他聊了一會兒才得知,今年豆子收成好,價格便讓上頭的無良商人給壓了下來,價格反倒比往年還便宜,陳鐵貴先還和他們談價格,誰成想,那刁鑽的商人竟絲毫不肯讓步,說是要賣就賣,不賣便拉到,反正下頭各村裡收成都好,也不差你一家的。
陳鐵貴黑青著臉兒直罵那些個奸商不是個東西,寶珠三姑也跟著絮絮叨叨說了說這幾年在縣城裡的見聞,沒一會兒,話題又轉移到潤澤學裡的情況。
潤澤答了他們些話兒,一直惦記著寶珠,抽空便過來摸著她的小腦袋問:“寶珠吃過了沒有?”
寶珠笑嘻嘻答他:“今晨在屋裡吃了,剛才三姑又給做了雞蛋羹。”又問潤澤:“大哥學裡累不累,趕年前兒啥時能到屋?”
潤澤瞅了陳鐵貴一眼,壓低聲對寶珠說:“冬至還休著五天,興許還能回一趟。”
寶珠知道他爹怕潤澤來來回回的耽擱了學業,也不吱聲兒,又跟他聊起五月以後家裡的情況,除了自己賣糖葫蘆的事以外,幾乎大大小小的事都跟他說了個遍,說起招娣回去時哭鼻子的事,潤澤也跟著樂了,直說招娣下頭該有個妹子才是。
在三姑家吃了飯,沒多大會兒,陳鐵貴就催著潤澤快些回書院去,他說是不礙事,多陪妹子一會兒,陳鐵貴不肯,說左右沒啥大事,別耽誤的久了,早些回去唸書才是正理兒。又給他留下幾十個錢兒讓他買紙,說是沒有要事年前不必回家。
大哥在家時總是最照顧她的,見了不多大會兒就要分別,寶珠眼中帶著淚,緊緊捏著潤澤的手,讓他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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