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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清實為最好的辦法。這些日子他雖派人盯著咱們,我瞧著卻沒什麼惡意,加之今個送的禮,我想,也許他只是悔不當初,想要關心你,彌補以往的過失。”順著他的目光往前院瞧去,“我知道你不願原諒他,可長此以往總也不是個辦法,即便他曾經負了你母親,總也是你的骨肉至親……”她還想再勸,可話兒到一半卻又忽地打住,驚覺自個的話兒他怕難以接受,便訥訥收了聲,小心翼翼瞧他面兒上生氣沒有。
魏思沛輕輕嗯一聲,昏暗的光線裡瞧不清他的表情,他接著道:“只沒料到今個他竟將禮送來你屋。你說的不錯,長此以往,總讓人煩不勝煩,這事兒是該好生解決。”
寶珠嘆一聲,兀自上前院與王氏耳語幾句,王氏聽後這才恍然大悟,瞧著院子裡的箱子,一時倒有些棘手起來,嘆氣道:“思沛這孩子,方才也不說,箱子都搬進來了,難道再丟出去?”想了想,壓低聲問寶珠,“可是什麼值錢東西?”
寶珠搖搖頭,“我也不清楚。”
王氏皺眉道,“若真是黃金白銀的,就那麼丟出去?總也要想法子聯絡了他親爹送回去的好,你瞧著這事兒這樣辦可好?”
寶珠思量片刻,搖頭苦笑道,“他爹那頭既送了來斷沒有再收回的道理,況且他府上在南邊兒,咱們就算費盡力氣尋到他屋,他爹卻未必肯領情。思沛哥那頭又不想要,這事兒我瞧著難辦的緊。”
王氏嘆一聲,拍拍寶珠肩頭,招呼眾人先進屋去,獨留下潤澤,母子倆壓低聲在前院商議了一陣子,一炷香後兩人才進了廳,王氏先打發招娣秀娟幾個睡去,待他們走後,屋裡只剩下寶珠小舅與寶珠幾個,王氏這才緩緩道:“都不是外人,寶珠方才與我說了說,這事兒大抵也清楚了。箱子雖是因著思沛來的,卻是明打明送來寶珠屋裡的,嬸子方才便做主開啟瞧了一眼。”
魏思沛垂著眸,濃密的睫毛在燭光照射下形成一排淡青色的陰影。
寶珠幾個立即一臉好奇地緊盯著王氏,王氏瞧著魏思沛不說話兒,便笑著說,“六箱草藥,別說是你們,我跟潤澤也吃了一驚。一箱一個樣兒,只我們卻瞧不出名貴不名貴。”頓了頓,她朝魏思沛道:“嬸子有一句勸話兒,你若能聽的便聽,聽不得便罷,這事兒實也不能為難你。”
“那人始終是你的老父,旁的不說,若沒他,你便來不成這個世上,他年輕時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只那卻是他與你母親的過往。嬸子倒也並非要勸說你原諒他,只這父子的血緣無可取代,你若不願為他養老送終,總也要在他臨終前相認了,了去他一樁心願。話是如此說,何嘗又不是了卻自個的心願?人這一輩子,妻妾朋友尚能得無數,親爹卻只一個,你現下還小,許多事兒心頭容不下,若等老那一天,心頭別有遺憾才好。”
“至於那幾箱草藥。”王氏接著道:“嬸子瞧他也費盡了心思,知道你如今開著醫館,馬上藉著寶珠搬遷的名義送了來,旁的不說,那些個治病救人的藥材,你便是再恨他,還真能忍心扔了去?”
寶珠下意識想起那一回瞧見他將親爹送上門的花瓶字畫兒一股腦丟出去的激憤樣兒,今個卻出奇的安靜,莫不是他娘那些話兒他聽進去了些?
他面上淡淡的,若有所思半晌,才嘆息道:“東西雖可惜,只讓我原諒他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況且,我娘臨終有遺言,不許我與他相認。”
王氏這下一時沒了話兒,看了陳鐵貴一眼,他忙回神,清清嗓子道,“叔看這事兒沒啥難的,那幾箱子不是草藥麼,你不願承情,那些草藥拿去免費與人治病就是了,那樣好的東西扔了浪費哩往後若再送來什麼,仍然這樣辦,就是金子銀子還能散給窮人去咧”
寶珠托腮,黏糊不清地吐出一串話兒,“這麼些年,他難道沒有自個的一兒半女麼,這個時候才來,晚了晚了……”
王氏沒聽清她嘴裡咕噥些什麼話兒,這個時候也沒心思打問,瞧一眼魏思沛,嘆道,“這件事還須思沛自個兒去拿主意,只你叔說的也不無道理,好東西咱們合著造福旁人,也別去浪費了。
潤澤點頭勸道:“再者,你不能與你爹相認,收下他送來的東西,他心頭怕也能好受些。”
魏思沛想了想便說,“想必他也知道若送些旁的物件我不肯收,明個草藥便拿去醫館使了。”話畢了便不肯再開口,往後與“那邊”的打算也隻字不提。
因他不是那樣硬心腸的人,寶珠猜他聽了她娘那番話兒多少有些動容,只心頭多半惦記著他娘臨終那話兒,因此才抱定了不肯相認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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