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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早飯便挨個喚幾個娃們起床。
出了昨個的事兒,眾人臉上都帶了些緊張,稍稍吃些便去鋪子,積德也沉默地跟著她們一塊去,陳翠喜也不去攔他,他去年中了府試三甲,今年四月原本也是要跟著去考院試的,只是他卻說院試不比前兩遭,他對策論倒有些擔憂,乾脆在屋再讀個一年,明年再去。
陳翠喜多少知道他的心思,多半是怕自個兒若考中了秀才,將來要去省學裡唸書,心頭放不下他妹子,她便也應了下來,一來在屋再念一年去考秀才到底穩妥,二來跟他妹子多處處,增進些感情。左右娃兒虛歲也才十六,耽擱一年也不礙事,若真是那有本事的,就是晚一年去考一樣能考中。
這會兒知道放他在屋他也沒心思念書,便也不去訓他,由著他去。
去時鋪子已經開了門,寶珠幾個見過了一夜鋪子依舊安然無恙,心頭皆鬆一口氣,寶珠二舅從灶房裡出來,笑著跟她們說昨個夜裡安生著哩。
再往後,日子一天天照舊過,平靜且安生,前頭寶珠擔憂的事兒到底也沒發生,可寶珠卻直覺這事兒不是那樣簡單便能不了了之,葉德仁陰險的笑臉時常在腦中閃過,儘管一天天相安無事,心裡卻絲毫不敢放鬆。
幾場冬雨過後,天兒陰冷陰冷的,三姑跟二舅幾個近來似乎已經全然放下了戒備,笑著說前頭到底是小人之心,別個那樣大的家業,怎麼會跟他們小鋪子斤斤計較?寶珠笑笑,也不去跟他們爭論,若往後真像他們所說,有什麼不好?
日子終於進了十一月,隆冬時節,天兒陰冷陰冷的,這幾日尤甚,正午也見不著一絲太陽,整個天空陰沉沉地,唐寶幾個似習慣了這樣陰冷的天兒,下了工竟也湊在一塊找樂子,在灶房裡擺了桌子聚在一塊吃火鍋。
寶珠吃了不大會兒便沒了胃口,出了門,仰頭望望天兒,沒來由覺著,這樣的天處處透著一股暴風雪前的壓抑。
這日清晨,陳記照舊客來客往,近來招娣已經完全掌握了幾樣餅子的做法,寶珠索性將這一塊丟給她和良東哥,自個去外頭廳裡幫忙。
三三兩兩的客人交頭接耳聊著話兒,多說些今冬的天氣,也有拉些家長裡短兒的,寶珠正埋頭理著賬本,忽然便從外頭傳來一陣陣叫賣聲兒,在廳裡的嚶嚶嗡嗡聲中顯得極其清晰高亢。
寶珠心裡咯噔一聲,陳翠喜臉色也沉了下來,兩人放下手裡的活計便往外頭跑,那人正被三三兩兩的路人圍著問東問西,不一會兒,人群散了,他手裡一邊兒四處朝路人塞著傳單一邊兒笑嘻嘻吆喝著:“口福樓快餐分店新出了花樣兒早餐,特請了洛陽名廚來,脆酥肉餅子一個一文蔬菜餅子口味多多,白菜餅兒,蘿蔔餅兒,韭菜餅兒任君品嚐,新開業三個餅子兩文錢兒”
眼見著門口好些熟客已經抬腳邁上臺階兒,卻又被那叫賣的青年吸引了去。
寶珠兩人對視一眼,沉默地進了鋪子,陳翠喜一進門便氣的咬牙,“縣裡頭那樣大的地兒,哪兒不去偏生到咱鋪子門口吆喝成心的吧?”
寶珠心裡嘆一聲,口福樓果然還是想了新的法子排擠陳記,儘管心頭有準備,這遲來的動作還是讓她的心情跌入谷底。
陳翠喜叫來唐寶,讓他出去打發了那人,他急匆匆出去了,半晌回來,氣呼呼說著:“他就是不肯走,只說地盤兒不是咱的,咱管不著他”
陳翠喜氣的就要出門尋他,寶珠急忙攔了,“若鬧起來,咱們可要吃大虧,那人背後是口福樓。”
又笑著寬慰她:“事已至此,咱們雖不能制止他們,卻也能想些小法子,明個起,三個菜餅子也照著兩文錢兒收。”
陳翠喜嘆一聲,進灶房絮絮叨叨跟良東幾個說起方才的事兒,一臉忿然地數落了半晌,說是前頭到底看走了眼,口福樓果然是卯足勁兒跟陳記過不去,幾個月沒動靜,到頭來竟請了洛陽名廚來
良東愣了半晌,想起小妹還在外頭,急忙洗了把手,一撩門簾,見寶珠正在櫃檯上坐著,笑著去拍她,“別擔心,咱們這半年也有了不少老顧客,總也不會被他們全搶去。”
寶珠點點頭,回笑道:“堂哥放心,我想開著哩,生意場上總要有些競爭對手。”
良東稍稍放下心來,“有哥跟招娣妹子,還有嬸子他們在跟前兒,咱們大傢伙一塊努力,啥也別怕。”
因口福樓打出了洛陽名廚的招牌,價格又賣的極低,陳記早餐的生意近來便有些蕭條,儘管寶珠也在價格上略作調整,生意也只有往常的一少半。又正趕上年根,著實讓陳翠喜生了好一陣子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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