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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所在。
我猶豫了幾分鐘,對司機說:“你把我放下吧,這裡是我親戚家,想看看他。”司機說王總今晚又要去山東,他要送機,不能等我。我表示我可以坐長途車回去。
下車時,他鼓勵我好好考學,他很想有一個畫家朋友。我感激地笑笑,拎著三個禮品盒走進二舅家,心裡嘀咕:二老爺會對我十分冷淡。
二老爺住在過道改建的小屋中,屋中僅能放下一張床和一個爐子,他在爐子口支了一個鐵絲圈,烤著三塊白薯。
見我進門,他面露喜色,嘴裡唸叨著:“瞧瞧,瞧瞧。”當他接我手中的禮品盒時,我才意識到他以為我給他買了禮物。
我尷尬地說:“二老爺,這都是我畫的畫。”他一愣,沒能聽懂。
我把三個禮品盒放在地上,他拉我坐在床邊,問我要不要吃白薯。我問:“二舅還和你分開吃飯?”他撓頭笑了:“我是個閒人,不定什麼時候就餓了,他定點上班下班,我們吃不到一塊。”
他邊說邊瞟地上的紙盒。
盒面上分別印刷著“月餅”、“蜂王漿”、“高麗參”的字樣,他的目光集中在月餅盒上,嘖嘖說:“太破費了。是你媽花的錢,還是你姥爺?”
我說不出話,他轉頭看向我,問:“是你?你哪來這麼多錢,以後不許這樣了。”
我再也坐不住,從床上站起,把三個禮品盒開啟,說:“這裡面是畫,還都溼著,怕蹭壞了,所以……”他的目光暗淡,低頭看著白薯,半晌後忽然說:“咦,怎麼有股雞蛋味?”
我把紙盒蓋上,提在手裡,說:“二老爺,我走了。”
當我走到門邊時,他叫住了我,說:“我把劍法教給你,這是我最後的東西了。”
第五章 真言2(6)
他說國術館拳術有劈、崩、鑽、炮、橫五種打法,都是弧線,而上乘武功無跡可循,只是凌空一點。因為練拳養成了弧線習慣,這一點之功要透過練劍才能求出來,日後棄掉真劍,以拳作劍,便可天下稱雄。
劍法簡捷,他用一根筷子比劃,很快教完。他看看窗外天色,說:“你二舅快下班了,也許你不想見他。”我從衣兜裡掏出一把毛票,放在床上,有六七塊錢。他嘀咕一句:“拿孩子的錢,我是活得夠嗆。”
我出門時,他沒有起身。
上了公共汽車,才想到沒留下買票的錢,而三個禮盒令我十分顯眼,沒有矇混的可能。索性聽天由命,一路坐到了城裡。
快下車時,我走到售票員的坐檯前,想說出實話求得諒解。就要張口,看到售票夾子近在咫尺,忽然有了偷票的想法。
我、售票員、票夾,形成一個等邊三角形,兩兩距離均為三十厘米,在此境況中,我手做出的動作,如果形成線條,必被發覺。
只有用劍法的凌空一點。
售票員疑慮地看著我,我轉了下眼睛,一張票已在食指和中指之間。
十七
五月份美校專業課考試,我在初試被刷了下來,Q進入了三試。七月中旬,文化課考試,她也考得不錯,自信超過了美校錄取線。
母親對我極度失望,轉而要求自己,她徵得領導同意,以單位、個人各出一半學費的方式,到醫科大學攻讀大專轉本科。她住校而去,父親再次臥床不起。
我找風溼散心,他好意地問:“要不要叫王總安排洗澡?”我拒絕了,跟風溼上了幾次誦經的早課晚課,漸有出家的念想。
七月末,高中同學組織去櫻桃溝郊遊,以慶祝畢業。我班有四十多人,那天去了十六個人,可想有多少人考得不好。我美校失利後,報考了一所海洋大學,是熱帶魚研究專業,如果考上就要去南方。
參加郊遊,是想看Q最後一面。
Q穿著她的香港黑背心,脖頸如雪,面紅如桃,她肯定會考上美校。
K報考的是北方的一所林業大學,白蟻防治專業。我和他的志願都很古怪,因為我倆是低分學生,幾個*數字就將我倆從一個女人的生活裡清除出去了。
進園後,同學們把各自帶來的食物攤在一塊塑膠布上,在草地吃起了午餐。K仍坐在Q身邊,兩人距離有二十厘米。
他眯著眼睛,盤算著這二十厘米會在日後逐漸增長,再無縮短的可能。看著他,我有兔死狐悲之感。
飯後,去櫻桃溝水源,每人都喝了泉水。K帶了一個水壺,裝滿泉水。我知道他的心理,是想把這一天都裝進去。
玩到黃昏,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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