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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帶頭把悶局開啟,道:
“娘說的,蓮藕蓮藕,年年佳偶才是。”
銀姐立即附和道:
“大姑娘講得頂對,二姑娘是小孩子,姑爺你有怪莫怪,孩子們都不識世界。”
金信暉沒有說什麼,他只是笑著把一塊糖蓮藕放進嘴裡去咬了一口,名實相符的藕斷絲連。
他這才稍稍盯著健如,眼神有種似怒非怒、似怨非怨,很奇怪、很難形容的光彩。
健如沒有迴避她姊夫的目光,更微微歪著頭,回望他,準備接受他的責難或是什麼似的,神情倔強而美麗。
銀姐當然不會欣賞健如可愛的一面,被這孩子一攪,打斷了她的工作,也真有點洩氣。
無論如何,銀姐挺一挺胸膛,再度集中精神,提高嗓門,向我和信暉說:
“請大少爺與我們姑娘再多拿一顆蓮子,蓮子蓮子,年生貴子。”
銀姐是急急地說完這後面的一句話的,大抵是怕健如那調皮鬼又胡亂加上一句吧!
最後銀姐殷勤地給我們倒了一小杯的米酒,就道晚安說:
“大少爺跟姑娘早點休息吧,且睡得安穩一點。我會翌日一早來敲你的門,陪姑娘給老爺奶奶敬茶。”
說罷就引退了,兩個女傭都輕鬆地跟在她身後,健如是最後一個走的,她竟一步一回頭,看著我和信暉的表情,似有一臉的不捨。
我跟妹妹揮揮手,輕聲地說:
“明天見!”
健如才很決絕地,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去。
“你很疼愛你的妹妹嗎?”金信暉在洞房之夜給我說的第一句話,也是關於健如的。
我們三個人一定是前生有過重重的孽債,不得不留待今世償還。
我答丈夫說:
“是的,健如之外,還有惜如、康如,我都愛。”
“以後,你還要多愛很多人!”
我剎那間紅了臉,訥訥地問:
“你指的是金家人?”
“是的,尤其是我。”
金信暉拿起了我的手,輕輕地把我擁在懷中。
我的心,差一點點就從口裡吐出來了。
他伸手托起了我的下巴,問:
“你今天累了嗎?”
“嗯!”我不曉得怎樣答,只迷糊地應著。
信暉輕輕地撥著我的頭髮,他有意與無意之間拔掉了我發上的珠髻,一把長髮就整幅地瀉下來。
這個動作很簡單,卻很嫵媚,使我全身都像過了一道電流,舒服到骨子裡去。
“你有這麼漂亮的一頭黑髮?”信暉問。
“嗯,我們三姊妹的頭髮都是如此濃濃密密的,還要數健如的最是柔美。”
我以為有一句可以回答的活,會顯得我不那麼笨,其實我這麼說了,才真正顯得我的愚拙。
不應該在丈夫,甚而在任何男人跟前真誠地讚美別個女人,因為他們會因此而感動,認了真了,就有感情上的催化作用。
這也是一種變相的引狼入室。
年幼無知,自然什麼錯誤也逐一犯齊。
我並無誇大,當年金信暉聽見我這樣讚美健如,很留神傾聽,微微點頭,並說:
“心如,你是個大方的女人。”
我並不能太捉摸得到丈夫回應我這句話的深意,或者他的意思是指我肯真心誠意地承認兼讚揚別人的長處吧!
其實,男人心,才是海底針。
金信暉的那句說話,並不如我所體會的簡單。
他繼續對我說:
“心如,在以後的日子裡,我需要一個支援我、愛護我、諒解我的妻子,相信你會做得到,先容我多謝你了。”
我慌忙搖頭,道:
“別先謝我,做到了再說吧,娘說我未經世故,什麼都淺陋,要你處處提點我才好。”
“娘真是頂有家教禮數的,我母親就是看中她這一點,認定方家的女兒一定有修養,才給我拿主意的。”
我忽然曉得開他玩笑說:
“原來只是她的主意。”
金信暉一聽,急起來了,忙道: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他看我忍不住笑了,就知道我原來是作弄他。
“我並不知道你也是頑皮的。”
我吃吃笑,拼命想抽離他捉住我的手。
“以後你得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