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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凍而不能寒,疾雷破山、飄風振海而不能。象這樣的人,乘雲氣,騎日月,而遊乎四海之外,對待生死尚且無動於衷,何況利害之端呢?”
逞能辯論,終於徒勞
弟子問:“辯論可否確定是非?”莊子答道:“假使我與你辯論,你勝了我,你就果真是,我就一定非嗎?我勝了你,我就一定是,你就一定非嗎?我倆有一個是,有一個非嗎?亦或都是,亦或都非嗎?我與你無法判斷,則人各執己見,有所不明也。那我們請誰來訂正呢?請意見與你相同的人來裁判,既與你相同了,怎能判定呢?請意見與我相同的人來裁決,既與我相同了,怎能判決呢?請意見與我你都不同的人來裁決,既與你我都不同,又怎能斷定你我究竟誰是誰非呢?請意見與你我都相同的人來裁決,既與你我都相同了,又怎能裁定?那麼我與你與人都不能確定誰是誰非,再又靠誰來判定呢?”
弟子深感困惑苦惱,問:“那怎麼對待是非問題呢?”莊子道:“事物皆有兩面。從彼方面看,無不是彼,從此方面看,無不是此。自彼方看問題看不清楚,自此方看問題則很明白。故彼出於此,因彼而有此,彼此並生也。既然這樣,那麼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因此聖人不拘泥於是非之途,而明照於天道。此亦彼也,彼亦此也。彼亦有一是非,此亦有一是非,果真有彼此嗎?果真無彼此嗎?如彼此俱空,是非兩幻,彼此不對立而互為偶,則道存於其中了。這就叫道樞。執道樞而立於環中,以應無窮。是亦一無窮,非亦一無窮。以道言之,是無定是,非無定非。照之以自然之明,而不固執我見,則無是非之說也。天地一指也,萬物一馬也。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路,物稱之而有名。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無物不然,無物不可。因此,粗與細,醜與美,正與斜,道通為一。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毀也。凡物無成與毀,復通為一。唯有曠達者知通為一!”
方今之時,僅免刑焉
一天,莊子偕弟子穿行在崇山峻嶺之中。時值秋冬之際,萬木凋零,枯草遍野,黃葉漫卷,烏鴉哀號。莊子破帽遮頭,舊衣裹身,腳穿爛麻草鞋,踩著崎嶇的山路,迎著蕭瑟的秋風,望著慘淡的夕陽,不禁仰天長嘯、放聲高歌道:
鳳兮鳳兮,何如德之衰也!
來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
天下有道,聖人成焉;
天下無道;聖人生焉!
方今之時,僅免刑焉!
福輕幹羽,莫之知載;
禍重於地,莫之知避。
已乎,已乎!臨人以德。
殆乎,殆乎!畫地而趨。
迷陽迷陽,無傷吾行。
吾行卻曲、無傷吾足。
至樂無樂,至譽無譽
弟子不解,問道:“先生一向樂觀大度,今日為何悲歌哀嘆?”莊子道:“天下有至樂的國土嗎?有可以養生全身的訣竅沒有?身處當今亂世,幹什麼正當,不幹什麼無兇?住在哪兒為安,逃向哪兒無險?依就什麼可靠,捨棄什麼無憂?喜歡什麼合理,厭惡什麼無禍?”。弟子道:“天下人所尊崇的,是富貴、長壽、美麗;所喜好的,是身安、厚味、美色、美服、音樂;所鄙棄的,是貧賤、病夭、醜陋;所苦惱的,是身不得安逸、口不得厚昧、身不得美服、眼不得好色,耳不得好音樂。以上不就是常人的好惡避就、養生全身的道理嗎?先生還有何高見?”
莊子道:“倘若不能如願,則大憂而懼,其對待生命的態度,豈不是很愚蠢?想那貪富者,辛苦勞作,積財很多而木能用盡,其養身之法是知外而不知內;想那求責者,夜以繼日,思慮好壞,其養身之法是知疏而不知密。人之生也,與憂俱生,壽者昏昏,久憂不死,何苦呢?其養生之法是知遠而不知近。”弟子道:“先生之意,是說富貴、長壽等都是外在的東西,都不足以真正地養生。對吧?”
莊子點點頭,又道:“烈士是為天下所稱讚的人,未足以保全己身。你說烈士是該稱善還是不該稱善?若以為善,不能保全自己;若不以為善,卻能保全他人。古人道:忠諫不聽,則閉口莫爭。伍子胥忠諫強爭,結果被吳王害了性命;如不爭,伍子胥又難成忠臣之名。你說怎樣作才算善行?”
弟子似有所悟:“先生是說:名可害生,追求美名並非養生之道?”
莊子未置可否,繼續說:“今世俗之所作與所樂者,我也不知其樂果真是樂,果真不樂?我看世俗之所樂,不過是舉世群起追趕時髦,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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