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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了與率獸食人的陳後主天差地遠的賢明上位者。
自打出任南征總帥以來,楊廣從沒有過如此的閒適,感覺上彷彿回到了在幷州的日子。是日早晨,他起了個絕早,梳洗完畢後,迎著冷利的晨風在院裡練了一趟拳腳,活活筋骨,再和隨侍從在側的驍果中郎將宇文承都對舞一路劍。待二人頭頂都升起淡淡的白色蒸氣後,東邊的天際才透出一抹淡青色的亮光,接著,全城所有的公雞開始不約而同地啼鳴起來。
“你伯父去江北幾日了?”
隨手將手中的劍丟給宇文承都的同時,楊廣問道。
“已經三日了。”承都接劍的同時回答道。他的伯父就是宇文述,三日前被楊廣派回江北去調集大軍,準備渡江決戰。但是由於陳水軍的出動,顯然受到了阻隔。
“看來是趕不上決戰了。”
楊廣揮了揮手,彷彿是在驅趕著飄蕩在頭頂的困擾之雲。反正戰事方面橫豎有高熲,自己也就樂得在後面收拾人心,藉機提升自己的人望。在他看來,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完全不遜於疆場上的性命搏殺,因而做起來也是樂此不疲。
用過早餐後,他照例又帶著驍果軍在街頭親自巡視了一番,但沒有多作停留,就立刻趕回行轅。因為那裡正有一位應張衡之邀前來拜訪的重要客人在書房內等待他的接見。
“顧言先生,儂一路辛苦了。”
楊廣人未入客廳,聲已先至,一口標準的吳儂軟語立刻讓那位負手背對房門而立的客人驚訝地轉過身來。是一位相當瘦弱的年輕人,看上去比楊廣也大不了幾歲,從一對薄薄的嘴唇看去,顯然是一位言詞便給之士。顧言為字,姓名則是柳辯。
從姓氏上可知,他與那位現任隋臣的柳彧系出同門。事實上也卻是如此。自魏晉時代,柳氏就是河東地方(今山西)的名門望族。永嘉之亂後分為兩支,留在故鄉的就是柳彧的那一支,另外一支做為逃難者渡過長江,到達南方。柳辯就是出自南遷這一支。經歷三百年的滄桑,原來的北國名門已經完全融入了南方社會,客居之地的方言也變成了柳辯本人的家鄉話。這也就難怪他在北方軍隊的營地之中忽然聽到吳儂軟語,會產生極大的好奇之心。
“參見晉王殿下。”
驚訝歸於驚訝,但名門出身的良好教養還是使他表現出得體的禮儀。有趣的是,當身為北人的楊廣用江南方言來問候客人的時候,柳辯卻報之以略嫌生澀的北方官話。
“先生不必拘束,本藩可以聽懂儂的口音。”
如此對答下來,柳辯這才確認楊廣確乎有著一口十分地道的吳儂軟語。語言的相通立刻化解了初次見面的陌生感覺。趁著等待的時間,他已經用目光對書房主人的品味做出了一番探究,得出的結論是——此人不俗!
這裡陳設的桌椅几案十分簡樸,但非常潔淨,上面的插瓶內供著數支寒梅,悠然綻放。周遭的牆壁上不見刀劍角弓,卻掛了幾面古琴和一些書畫,角落之中還有一隻烹茶用的紅泥小爐,不時騰起的嫋嫋青煙散發出恬淡清雅的餘韻。
真正佔據房間主角地位的還是書籍。除了通常武人所必備的兵法書之外,更多的還是堆積於床頭案上不計其數的儒典、佛經,更多的則是詩詞歌賦,諸子百家,尤其還有南朝著名文化人沈約、鮑照、江淹等人的詩集更使他心親切之感。他信手揀了幾本翻看了一下,發現書頁的邊角都有些翻卷過的摺痕,字裡行間還有許多披注,證明它們都是主人時常翻閱的,而非臨時拿出來裝門面的樣子貨。
“真是名副其實的書房啊!想不到粗鄙的北人之中也有愛好學問,手不釋卷者!”
向來以文采風流自負的南方世族無法不對這樣的人物產生好感,柳辯自不例外。因此,他改變了長揖不拜的初衷,而改為深深一躬到地。同時,他在心中這樣解釋:我所敬佩的是你的學問,而不是你的權勢。
楊廣很客氣地請柳辯落座,然後親手為他燃起紅爐烹茶。這樣一種情景,幾乎使得柳辯在瞬間產生出不知置身何地之感。及至楊廣親自奉茶,他才如夢初醒般起身遜謝。
“先生是遠來之客,也是第一位出現在這間書房之內的真正江南世族。本藩在北方就已經萬分欽慕,只恨生也晚矣,不能見烏衣燕子,不能共曲水流觴。”
烏衣指的是烏衣巷,是建康城乃至整個南朝的時代象徵。在這個常年為爽朗沉靜的綠意所覆蓋的街區之中,誕生過許多在南朝歷史上舉足輕重的人物。其中,以“振奮永嘉南渡以來趨於衰頹之人心”而著稱的王導和“談笑間治退百年來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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