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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所有的城市立刻化作了光華奪目,溢彩流光的燈山燈海。闔城百姓同時走上街頭,遊玩觀賞,品評指點,誇這家師傅的手藝精湛,那家的主人出手豪闊。
這個夜晚,也是各種娼優雜技們展現才藝的好時機。除了官方的宴會之外,富商豪門也會主動邀請他們來表演助興,因而處處歌舞翩躚,簫管悠揚,龍飛燕遊,彩戲連臺。
最為幸福的還是少年男女們,他們可以無拘無束地戴上華麗的假面,互相追逐嘻笑。有情人們則趁機擺脫家人的眼睛,彼此約期幽會,一訴衷腸,又引發多少風流佳話,為這一年一度的良宵增添了無數浪漫顏色。這是專制時代的人民所少有的幾項權力之一,官府照例不得禁止這“金吾不禁,玉漏無催”的開朗情景。其實,即使是官家的人,也照樣會微服簡從,混跡於平民的行列之中,來享受這一年一度可以脫略形骸、百無禁忌的歡樂氣氛。
這種盛況,從京都到農村次第鋪陳開來,縱然大江南北還保持著對立的兩個政權,但在這個夜晚卻基本上別無二致。正所謂:南北敦一俗,天涯共此時。尤其是自從大隋建立以來,戰爭的陰霾已被清明的政治一掃而空,百姓們不必再為突如其來的兵燹之禍而憂心忡忡。雖然不知道這種安寧能夠維持多久,但過起節來還是興致勃勃。畢竟,對於飽經戰亂的人們來說,早已參悟了及時行樂的真諦。然而,近年來朝廷卻一再明詔禁止元宵節過度娛樂導致靡費,又多少打擊了人們的情緒,許多地方的節日狀況竟還不及周齊對立的時候。
從表面上看,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是數年前大臣柳彧的上疏而引發的。這位大世族出身的官員顯然沒有沾染上奢靡的風氣,反而對各地的村坊之間為爭面子,借節日之名競相鬥富,以至於鋪張靡費,虛耗財力的情況十分關注。在奏疏之中,他肯切的指出這是不利於教化,有損於民生的惡習,理應革除不怠。
但是,從深層意義上說,這本身也是隋文帝個人意志的體現。與漢文帝一樣,隋文帝也以崇尚簡樸而著稱。他不僅在個人生活起居方面身體力行,還透過法律將這種風氣推廣到全國。在他治世的時期,男子不得穿綾羅,佩金玉,朝廷的日常用度也是能省即省,但是在獎勵有功者的時候,卻從不吝嗇。某次某地鬧饑荒,文帝親自去視察,看到百姓拿糠和豆餅充飢,他竟當場痛哭起來。回宮後,宣佈斷食酒肉,直到災情解除為止。平時,還派出心腹前往各地訪問民情,瞭解百姓疾苦。因此,在唐朝編著的正史《隋書》之中稱讚他是一位“性嚴重,有威容,外質木而內明敏,有大略”的“良主”。故此,即使沒有柳彧的奏疏,隋文帝也終究會注意到這種情況,採取禁絕的措施。
當然,千百年來形成的固有習俗也絕非僅憑一紙詔書就可令行禁止。象太原這種北方大邑,今晚依舊是魚龍起舞,熱鬧非凡。就在這片由各色人等匯聚而成的歡樂海洋的頭頂上,燈火燦爛的城樓上一個陰暗的角落裡,卻有一個男子以落寞的眼神在旁觀著,心思完全飄向了另外一個世界。他,就是以晉王身份出任幷州總管的楊廣。
“爺,長安來信了。”
幷州總管掾張衡象個幽靈似的出現在楊廣的背後。做為近臣,他對晉王的心思也略有所知。從楊廣的目視的方向之中,他便猜到主公又在西望長安,心意難平了。
“是右衛嗎?”
楊廣驀地回首,同時收起了適才眼中的種種表情,代之以一派溫和之色。他,就是這樣善於內斂,即使是在貼身近臣面前也同樣不會輕易洩漏心事。
“正是。”張衡小心翼翼地低著頭,將手中的信封遞到了楊廣的面前。
右衛指的是官拜右衛大將軍的宇文述,此人字伯通,雖姓宇文,卻非北周皇族,只是皇家的一名鮮卑家奴的後裔,後來隨了主姓,這才脫離了舊姓野破頭氏。當年,他隨一代名將韋效寬參加了平定旨在反對楊堅主政的北周三臣叛亂,立下了赫赫戰功,又擁戴文帝篡周,由此發跡而至於現在的高位。他與楊廣結交較早,但限於外臣不得與藩王結交的禁令,彼此之間並不時常聯絡。現在,他居然能寫信來,必然是十分要緊的事情。然而,楊廣並不接信,只是淡淡地對張衡說:
“我不看了,你來唸給我聽就好。”
“這……”張衡沉吟片刻,還是開啟了信封,從裡面抽出信紙,就著頭頂上的燈火,念起信來。
信的內容不長,大致是告知楊廣,皇帝已經下了征服南陳的決心,估計年內就要動手解決這個酣睡於臥榻之側的敵手。在信的末尾,宇文述勸楊廣一定要抓住這個建功立業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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