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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罩在巨大的身影之中。他全身披掛著黑色的鎧甲,包括坐騎都完全是黑色的,唯有胸前的一部鬍鬚是灰白色的,配合著手中那根長柄八角狼牙戰錘上的雪亮尖釘,同樣閃爍出危險的光芒。
一切正如楊廣所猜測的那樣。當隋軍在江北調兵遣將的時候,江南的陳軍內,正有一些眼睛緊張地注視著對岸的一舉一動。雖然陳主是隻知玩樂的昏庸之君,但並不代表陳朝上下都在夢遊。那些曾經追隨陳武帝霸先開國創業的有力武將們無不憂心忡忡。但,表章上了無數道,結局卻只有一個——泥牛入海,一去無蹤。
“隋人是不會坐視十萬梁民來歸的,遲早會以此為籍口發動侵攻的!”
時間回溯到四月底,官拜護軍將軍的樊毅在宮門前怒氣衝衝地對著僕射袁憲說道。立在他的身旁,赫然正是驃騎將軍蕭摩訶的巨影。其後,尚有領軍將軍任忠、忠武將軍樊猛、中領軍魯廣達等一眾武人們。顯然,在多次“疏入不報”後,大家只能採取集體請願的方式了。
“十萬梁民來歸”是引發請願事件的導火索。這個“梁國”在史書上稱為後梁,與其將其稱為業已滅亡的梁的延續,不如說是付庸於北朝馬鞭之上的舊梁貴族懷念往昔風光的避難所。建立於以江陵郡(今湖北荊州市)為中心的蕞爾小國僅領三郡之地,地狹勢弱,自來不為北朝所重。直到隋文帝目指南陳後,苟延殘喘的蕭姓們才受到南北兩朝的關注,於是後梁的內部也分成了兩大派系——梁主蕭巋和太子蕭琮感於文帝禮遇,遂親北;以蕭巖和蕭獻兄弟為首的貴族則出於南朝貴種們對北朝的蔑視而暗通陳將陳慧紀。這種分裂在隋開皇五年(公元585年)五月蕭巋死,子蕭琮繼位後,就變得表面化起來。到開皇七年八月,隋文帝徵蕭琮入朝。至此,任何人都知道,後梁的國運走到頭了。蕭琮一去,蕭巖和蕭獻兄弟立刻煽動百姓中間的反隋情緒,於九月引十萬梁民在陳慧紀的接應下東入陳境。
這件事情在陳主叔寶看來,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勝利,但是蕭摩訶等武將卻看出了蹊蹺:十萬男女在隔江的隋朝大軍眼皮子底下遷徙了近半個月,竟然暢通無阻,除了故意放過之外,似乎再沒其他解釋。從梁人一入陳境,對岸的隋軍立刻過江接收江陵的行動來看,這幾乎是不爭的事實。
“我們得到的只是嗷嗷待哺的十萬流民,失去的卻是足以屏障的江陵要地!招致的將是飲馬長江的鐵騎雄師!”樊毅用憤怒的語氣結束了自己的交涉。
“你的意思是……”袁憲話到一半,噤聲不言,只是用無奈的眼神盯著蕭摩訶。
與戰場上的勇毅果決大相徑庭,蕭摩訶在平時卻顯得木訥寡言,隨著年紀的增長,這種性情就愈發凸現出來。
“這是末將等人共同擬定的禦敵之策,請速在京口和採石兩地增加戍軍,以防隋人偷襲!”
聽樊毅的弟弟樊猛要言不煩地陳述了奏章的大致內容,袁憲卻象受了驚駭似的垂下頭去,不敢接樊毅遞至面前的那捲紙。
“袁相!事關國家存亡,請不要再猶豫了!”魯廣達和任忠也按耐不住焦躁的情緒,從旁催促著。
“你們認為如今再上這種奏章還有意義嗎?”袁憲的臉上露出沉重的神色,“各位自問比傅宜事如何?連他這種近臣都被賜死了,你們還是不要以卵擊石啦。至少這樣可以為我大陳儲存一點元氣,來應付隋人的侵攻!”
傅宜時就是傅縡,官拜中書通事舍人。精通佛法、文藝,是當時才華橫溢的著名文人,只是為人過於剛愎自用,那種不顧別人感受的復才使氣的性情,使得他得罪了許多人。陳叔寶好詩詞,因此曾經一度與之十分親近,舉凡朝廷律令,無不出自傅縡的手筆。但,自從施文慶、沈客卿和孔範等一干人用事後,傅縡就感到自己被漸漸疏遠了,於是大發脾氣,多次當面指斥施、沈、孔三人是奸臣。
那麼,傅縡說的對不對呢?事實上是一針見血的。只不過他以前得罪的人太多了,朝廷裡幾乎沒人同情他,反而把他與施、沈、孔三人的衝突視為宵小們因分贓不均造成的自相火併。施、沈二人見其勢孤,就趁機在陳叔寶面前誣告他受賄,竟然真的鍛鍊成獄。傅縡本來脾氣就不好,又受了冤枉,更是火冒三丈,老毛病一發,又不知輕重的繼續上書彈劾施、沈,還說出“東南王氣從此盡消”的言詞。這話在陳叔寶的眼中自然是大逆不道之言,當即派宦官到監獄裡訓斥傅縡,迫他認罪改過。試想以傅縡的書生意氣,哪有屈服的道理,當即回說“我的心就象我的相貌,等什麼時候相貌改了,心才能改!”等於是把皇帝的旨意硬頂了回去。這種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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