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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豔陽高照,宛如十月陽春,想不到轉眼間就變成了冰窟。然而,最令他沮喪的事情的還不是眼前的寒冷。
採石磯雖然密邇京畿,卻因其號稱金陵鑰匙而變成了歷代兵家必爭之地,尤其是陳在宣帝末年喪失了淮南土地後,這裡幾乎就變成了防禦北方帝國侵攻的最前沿。除了渡口處那簡陋的戍衛軍營地和營地中間高大的敵樓之外,就是荒涼的山野與連綿的樹木。夏秋兩季,它們總算還有令人可喜的蒼翠顏色,然則一旦入冬,則萬木蕭然,魚龍潛蹤,偶有數聲鳥鳴猿啼遠近迴盪,愈發顯得淒厲哀絕。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因南北交惡,舉國戒嚴,即使是偶爾由此渡江交易的販夫商客也徹底斷絕了行跡。這種情況對徐子建來說,絕不是一個好訊息,形同斷絕了他的全部財路。
過去,雖然南北雙方也時常有所衝突,名義上也是敵國的關係,可還是有敢於冒險的商人來往其間,往往一次買賣就能獲取巨大的利潤。而採石磯就是這些人的必經之地。於是,徐子建便趁機私設關卡,獨佔了一份豐厚的稅收利益。在他的最初的計劃之中,只要再撈個一年半載,就立刻辭去軍職,回老家去享受富家翁的人生。可惜,天不從人願,進入開皇八年後,北方大軍南下的訊息如北風般一陣緊似一陣,徹底打亂了他的步調。
“可惡的傢伙,哪怕再給我一年時間也好啊!”
“前方江面發現船影!”
從敵樓之上,監視北岸計程車兵忽然發出的狂叫,這才截斷了徐子建的抱怨。直覺告訴他,這應該不是睡眼朦朧所造成的失誤,象這樣的霧天,正是敵軍展開突襲的絕佳良機。從軍報可知,對岸的隋軍有著空前龐大的陣容和渡江攻擊的決心。而進來散佈於江南的傳言又從另一個側面證明了形勢正在朝著對陳不利的情況發展著。在這些傳言,最能打動人心的就是二百年前有神仙之稱的術士郭璞的預言:“江東分王三百年,復與中國合。”在郭璞生活的年代,中國的南北分裂已經持續了一百年。這樣算起來,任何人都難免會認為,實現這個預言的日子已近在眼前。既然神仙都這樣說,那麼必然是在代替蒼天下達命令。天命已經不在陳這一方,凡人又有什麼能力來對抗呢?
徐子建的頭腦中飛快地旋轉著這一連串的念頭,一路疾奔上敵樓。因著士兵的手指北望江面,果然在重重霧靄之中看到了數點白色的帆影。
長江在這一帶的幅寬已超過了四里,即使是晴朗的白天,從敵樓上也幾乎見不到對岸。以現在的能見度,看到帆影只能說明這些船幾乎已經快要靠岸了。
“這還了得!”徐子建立即派出十幾個士兵去岸邊偵察敵情,然後喝令其他士兵準備戰鬥。
“如果敵人的大隊發動攻擊,就立刻點起狼煙!”他大聲向敵樓上計程車兵下達了命令,然後就在士兵們奇怪的眼神注視之下飛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間裡。身為衛戍部隊主官的他,之所以在這緊要關頭離開前線的崗位,無非是為了他打算照顧自己那些利用不正當手段獲取的財貨。在他的考量之中,一旦隋軍進攻,他就立刻帶著全部贓款從後營門溜之大吉,至於後事那就跟他沒有任何瓜葛了。
他開啟緊鎖的屋門,走進去點燃桌子上的油燈,再開啟床頭一個鐵櫃子的鎖,小心撫摩著裡面的兩個布口袋。那種堅硬的感覺所給予他的安心感,是任何事物都無法替代的。透過這種安心的感覺,他甚至可以看到自己那花天酒地的未來。
出了一會神,徐子建這才拎起布袋,打算現在就趕到馬廄去。在那裡,他早已為自己備好了一匹快馬。就在他剛剛轉過身來的時候,門外卻突然有人跑進來,險些和他撞在一起。
“大人,江面上來的不是隋軍,是商船。”
“什麼?”徐子建一怔,隨即想到手中的布袋,立刻飛起一腳,將報信計程車兵踢得倒飛出房門。
“孃的,誰讓你進來的?”
他用怒氣衝衝的罵聲來遮掩自己意圖逃跑的尷尬,只是苦了那個傳令兵。
當徐子建再次以主官的身份出現在軍營之中的時候,兩位身著白衣的男子被直接帶到了他的面前。在當時,商人外出的標準服飾就是白衣。
“大人,我們是從西域來中原經商的。”
“兵荒馬亂的,經哪門子商?”徐子建盯住對方的眼睛問。他注意到,左邊的年輕人蓄著栗色捲髮,確實有一張典型的胡人臉龐。右邊正在對自己說話的中年人卻是個標準的中原人。
“老爺,您說的每錯。可是我們既然來了,也不能空手回去啊。是賠是賺,全憑老爺您照應”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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