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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曹家接駕接家族都破產了,但那僅僅只是一個模糊概念而已,等到了這裡,她才算徹底體會到什麼叫真正勞民傷財。陸家離皇宮還那麼近,這還是隻是一次皇帝最簡單出宮,鄭啟本身也是不喜歡太過奢靡人,不然還要誇張,估計路上都要鋪上地衣。
“父親,喝點湯驅驅寒吧。”高元亮端著一碗清澈見底羊湯給剛回來休息高威。
“哪裡來羊湯?”高威問。
“陸家派人送來。”高元亮說。
高威一口喝完了羊湯,果然身上漸漸暖和了些,他對靜默站在自己身邊高嚴吩咐道:“這次讓老狐和老錘一起跟護送陸大人入蜀。”
高威話讓高嚴和高元亮同時一愣,老狐和老錘是高威心腹侍衛,一個狡猾如狐,一個力大無窮,使著一口流星錘,一錘就能把人砸成肉餅。這兩人跟著高威南征北戰,也不知道救過高威多少次命,兩人說是高家奴僕,可即便是高元亮見到兩人都要恭恭敬敬叫一聲阿叔。
高威目光卻落在陸府,果是君心難測啊!先帝和今上,這些年來,將陸家徹底架空,堂堂十世八公吳郡陸氏,如今淪落到一族嫡系僅有兩人在朝中為官境地,陸琉官職高並無實權,陸納倒是外放了,可熬了十來年迄今還沒有熬到太守,這在世家子中是極為罕見。陸琉這些年在朝中任性行事,陛下雖多有維護,可也從來沒有提拔過陸琉,朝中不少大臣,包括自己都覺得聖上之所以不動陸家,不過只是承一份香火情。
這次聖上突然讓陸琉去益州當刺史,刺史和光祿大夫同秩,都為兩千石,看似聖上並未貶低陸琉官職,但是大宋十九州,哪州刺史不是熬了多少年才,才熬出來?陸琉除了年少時當過一年縣令外,餘下所有時間都是先帝和今上近臣,負責撰寫詔書,這樣官員當刺史,能壓下手下那些別駕、太守嗎?更別說十三州刺史,連陸琉在內,僅有三人為世家出身,餘下全為寒門出身官員。這職位弄不好,就是把人架在火上烤啊!
大家都懷疑是不是陸琉這次在崔太后壽誕連上了十來本參崔陵奏摺,惹聖上厭煩,才把他丟到益州眼不見為淨。可今天聖上舉動,讓高威明白,陸琉肯定沒失去聖心。今上非先帝,先帝豪爽大方,今上生性多疑,再寵幸大臣,都不曾見他夜宿大臣家中,更別說今日還是元旦……益州那些人這下有好果子吃了!高威心中無不幸災樂禍想到,以陸元澈眼裡揉不得沙子脾氣,估計回頭聖上案頭奏摺都能疊成山了。
“臭小子,跟聽著,這次送陸元澈,他娘,能死,都不能讓陸元澈掉半根頭髮,知道嗎!”高威惡狠狠對兒子說。
高嚴理都沒理高威,這還用他說?先生是皎皎爹,先生有什麼三長兩短,皎皎怎麼活下去?
牛靜守躡足小心進入寢室內,寢室內鄭啟和陸琉其實都已經起身了,休息了一會晚上,陸琉精神恢復了許多,他正坐在書案前,不緊不慢磨墨,鄭裕正提筆寫字。
“上善若水?”陸琉挑眉望著鄭啟寫出四個字,鄭啟書法水平算不上大家,但也絕對屬於皇帝中高水平,尤其是為帝多年,更有一股凌厲之氣,原本理應含蓄溫柔四個字,被他寫霸氣十足。
“乞奴,還記得當時六伯給們講這四個字嗎?”鄭啟輕笑著問,牛靜守雙手捧著接過他手中筆,宮女們上前給他擦手。
“阿兄是指那次被六叔罰抄了五十遍《道德經》事嗎?”許是在自己家中,陸琉也不復之前拘束,從善如流叫起了以前對鄭啟稱呼。
“不錯。”鄭啟在下方提款,“當初說,上善若水,水無處不在,潤物無聲,為人處事也須如水般,慢慢滲入,再徐徐圖之,結果被六叔斥之為歪曲經典,罰抄了五十遍《道德經》。”
“阿兄那時候一直曲解典籍。”提起往事,陸琉臉上浮起了淡淡笑容,似乎又和鄭啟回到了那個親密無間少年時代。說來也怪,陸琉年少時期大大小小禍不知道闖了多少,可在學業上總是讓人無可挑剔,偏鄭啟那麼少年穩重人,因學業問題,也不知道被陸六叔罰過多少次。
“哈哈——”鄭啟想起往事,亦朗聲大笑,取出私章印上後,指著那副字道,“乞奴,這次去益州就把這四個字帶上吧。”
牛靜守侍立在一旁暗暗心驚,陸大人帶著這四個字上任,還不是一道最周全護身符?
“多謝阿兄。”陸琉看著這四個字,神色微動,他如何不知自己性情?從小到大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旁人只礙於自己家世從不和自己計較。
鄭啟輕拍陸琉肩膀,一如幼時教導陸琉般,溫聲道,“乞奴,離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