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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米對外延性的時空一無所知,但是他完整地建立起柏格森①的“有意識的”時間概念,在此原則下,隨著環境和心情不斷變化常常持續很久。如果吉米遇上的主要是任務、難題、遊戲或者計算等純粹智力上的挑戰,他做一會兒就忘了,但是如果他專注於感情或精神—沉醉於自然或藝術、聆聽音樂、在教堂裡做彌撒等,注意力和情緒便能夠持續好長一段時間。而且他會陷入寧靜的沉思,這是他在老人之家生活的日子裡我們從來沒見過的。
永遠十九歲的水手①(9)
我認識吉米已經九年了,從神經心理學角度講,他沒有任何改變。他仍然患有最嚴重的、最惡性的科薩科夫綜合徵:記不起幾秒鐘前互不相關的東西;罹患的健忘症非常嚴重,忘記了1945年之後的事情。但是從精神角度講,他一直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不會花言巧語,不需要休息,從不煩躁,關注周圍的美好與靈性,擅長克爾愷郭爾①提及的所有範疇以及美學、道德、宗教、戲曲等。我第一次見他時就想,如果他真的是“休謨式”的人,過著毫無意義的膚淺的生活,我們還能否想出辦法來讓他超越自己的不連貫性。經驗主義告訴我:沒有。但是經驗主義和經驗科學未涉及靈魂,沒有說明什麼東西組成、決定了人。也許這不僅是一堂哲學課,還是一堂醫學課:在科薩科夫症、痴呆症或其他這類病例中,無論器官損傷或休謨式的瓦解有多嚴重,在藝術交流的時候,只要觸及人類靈魂,就仍然有一線希望,而且這種情況在那些患有神經損傷、乍看起來無藥可救的人身上一定會發生。
後記
現在我知道,在科薩科夫症的病例中,逆行性失憶症雖然稱不上普遍,但是也不難見到。但經典的科薩科夫綜合徵—純粹由酒精破壞*狀體而引發的永久性失憶症—即使在嚴重酗酒的人當中也很少見到。我們知道,科薩科夫症會伴隨病理特徵,比如盧瑞亞的病人患有腫瘤。不久前,有人記述了一個非常典型的(幸運的是時間很短暫)重度科薩科夫症的個案,這種病的全稱叫做暫時性全部失憶症(TGA),其併發症為偏頭痛、腦損傷和大腦缺血。這種短暫但嚴重的遺忘症可能持續幾分鐘甚至幾小時。病發時,病人可能一直機械地在開車或工作。但是這種熟練後面隱藏了嚴重的失憶症—每句話剛說完就忘了,每個東西剛看完就想不起來了,但長時期建立的記憶和日常作息會完好地儲存下來。(牛津大學一位博士於1986年製作過一些有關TGA病人的經典的錄影帶。)
這類病例還經常伴有深度的逆行性失憶症。我的同事里昂·布魯特斯醫生告訴我一個他不久前遇到的病例。有一位非常聰明的男士,他在好幾個小時之內記不起他的妻子和孩子,甚至記不起他有妻子和孩子這件事。確切地說,他失去了生命中三十年的記憶。好在失憶症只持續了幾個小時,而且所有記憶很快就恢復了。從某種意義上講,這種突如其來的打擊對病人來說非常可怕,它能夠一下子抹去寶貴的記憶與豐富的經歷,把幾十年的輝煌成就和美好生活一筆勾銷。而且,只有其他人才會感到可怕,病人自己卻毫無意識。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患有失憶症,而且對此一無所知,還在埋頭做他的事情。只是隨後發現,自己不僅忘了一天(就像平時宿醉造成的失憶),而且忘了半輩子的生活時光。試想想一個人將大半輩子都忘得一乾二淨,這樣的事情是多麼荒誕而恐怖。
人過中年,優質的生活常常會因中風、衰老、腦損傷等事故過早地中斷,但人們會一直保留著對過去美好時光的記憶,並把它當做一種補償:“至少在腦損傷或中風之前,我活得很充實,什麼都經歷過了。”過去的時光不是一種安慰,就是一種折磨,但這些都可以被逆行性失憶症統統帶走。根據我的經驗,布努艾爾說的那個“能夠擦去人生記憶的最後遺忘”,可能會發生在痴呆症的後期,絕不會因為突然的中風一下全部忘記。有一種類似的失憶症也會讓病人突然失去記憶,不過不同之處是,它不是“全部的”,只侷限於特定範圍。
永遠十九歲的水手①(10)
我負責照顧的一位病人,他的後腦迴圈系統突然發生血栓,導致雙目失明,但是病人自己卻不知道,也沒有怨天尤人。提問和測試顯示,患者不僅由於皮質性失明看不見東西,而且視覺影像和記憶也沒有了,這一切他自己都毫無意識。事實上,他失去的是“看”這個概念—不僅不能透過視覺描述事物,而且當我使用“看”和“光”這些詞的時候,他還很困惑。換句話說,他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