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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地考慮過羅普朗,後來女兒的媽堅決反對,認為這些經商的靠不住,兩口子為了這虛無縹緲的事幾乎打起來,最後姓劉的妥協,很是可惜羅普朗了一番。姓李的用羅錦藍的話來說,算是有良心的男人。他把老婆從河南老家帶來,順帶著老婆七大姑八大姨二十幾口子全部塞進各處單位,虧他能辦到。
羅普朗下車,酒店門童熱烈歡迎他,玻璃門一推,和外面嚴寒成了兩個世界。
李博林蹭蹭挨挨終於到家。庾霞早早收了攤,上來抓他,十根細瘦的手指鐵鉗子一樣隔著衣服鉗他的肉:“怎麼樣?怎麼樣?”庾霞少女時代最出名的就是她那一對眼睛,亮得駭人。李詩遠為她的眼睛寫過詩,說她的眼睛曠古絕今。這對曠古絕今的眼睛死了十多年,今天忽然亮了起來,探照燈一般打在李博林臉上。
李博林瑟瑟縮著要跑,庾霞恨不得踹死他:“我問你話呢!”
李博林慢慢道:“他領我去吃了頓飯……”
庾霞急切:“在哪兒?你這死孩子急死我了!”
李博林道:“列鼎樓……”
庾霞近乎咆哮:“還有誰!”
李博林吞了一下口水:“竇龍溪……”
庾霞一愣:“賣車那個?”
這口吻再熟稔不過,好像他們認識。庾霞對本市所有有錢人都如數家珍。
李博林嗯了一聲。天色暗下來,庾霞蒼白的臉浮在沉鬱的天光裡,像是溺水的人垂死掙扎。
李詩遠在裡屋含混地呻丨吟或者叫嚷一聲。破破爛爛的家,幾十年前修建的“單位樓”,掉皮的牆壁鏽汙的水管。李詩遠臥床太久,人身上的腥羶的味道和人內臟的腐臭味道,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汙染空氣,腐蝕嗅覺。
庾霞越想越氣,李詩遠悠長絕望的呻丨吟又從陰暗走廊的一端拉扯出來,他有可能是拉了或者尿了。庾霞尖叫:“等著!”
李博林站在門口,庾霞在衛生間摔摔打打,拿著盆去了李詩遠臥室。她尖利地咒罵,問李詩遠為什麼不死,他早死了她就解脫了。這些年李詩遠大概聽疲了,他堅決地活著,死死地拖累著這個女人。
李博林還是站在門口。家。這個骯髒腐爛的破窩都不是他們家的,他記事起就在搬家,庾霞到處找便宜的出租房,顛沛流離。身後的木門關不嚴,冷風吹進來,吹得李博林渾身冰涼。
大概快被淹死的不止庾霞。
還有他。
陪酒這事男人女人都一樣,別把自己當人,當猴,耍給客人看。羅普朗是隻英俊的猴子,賞心悅目多了。姓李的說著下流的笑話,酒桌上時不時暴發出爽朗的大笑,同坐的姑娘不動聲色跟著笑,沒有一點不適應。姓李的酒桌底下的手沒閒著,摸人家大腿。羅普朗有點可憐那個姑娘,跟姓李的敬酒周旋,讓他忙著其他事,別惦記別人大腿。
酒過三巡,姓李的紅油滿臉,關於女人生殖器官的下流笑話也講完了,大家開始抨擊社會針砭時弊,從毛丨澤丨東的祖宗挨個往下罵,共丨產丨黨大點的官員每個點名批評一下。罵得揮斥方遒,恨不得一腦袋鑽回去敢教日月換新天。這在座沒一個處級往上的幹部,對大領導們也是如數家珍。
姓李的摸著大腿,這姑娘沒穿絲襪,面板滑卻不膩,手感柔軟嬌嫩,他把玩著,撫摸的同時手指還要捏一捏。說自己到北歐哪裡哪裡考察,哪裡哪裡多幹淨人素質多高,再對比中國。罵到國家對不起他的地方,一激動手上使勁大了,姑娘叫了一聲,紅了眼圈。羅普朗愛莫能助,他為了她喝得已經有點多了。羅錦藍在潔白的大桌布底下掐他的大腿,左右擰一圈。羅普朗皺了一下眉頭,巋然不動。從小這便是羅錦藍最愛的懲戒方式,行動隱秘,夠疼,掐出血紫來也在褲子底下看不到。
羅錦藍嫌他在酒桌上不夠遊刃有餘左右逢源。羅普朗當學生時悶不吭聲的優秀性格現在成了她眼中最大的毛病。然而他真活潑了也不行,會讓她想起李詩遠,還是要挨掐。
服務員端上飯後水果,羅普朗慢條斯里剝了個橘子。桌上的菜動的不多,姓李的還沒喝夠,臉紅得發腫,端著酒逼別人喝,喉嚨裡發出機械的呃音。
羅普朗活動了一下被掐的大腿,羅錦藍兩側掛下來的獅子腮陰得滴水。他們母子的確沒有默契,羅普朗根本不知道他媽到底有什麼意思。羅錦藍一直嫌他蠢,不聰明,不夠好,然而怒吼謾罵踢打也沒什麼幫助。
這一席喝得痛快,姓李的徹底站不起來了,得有人架他。他的司機過來,和酒桌上另一個誰誰誰把他拖死狗一樣拖上車。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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