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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往自己家住宅樓踱步。這一片住宅小區實在是太破,像D市生長時代謝下來的。D市發展很快,這些破破爛爛的樓是頑固地角質,附在繁華的商業街上面,既無用處又像是保護。
第二天羅普朗去交警隊看錄影。出來看見竇龍溪倚在車上抽菸,雙手插在褲兜裡:“怎麼樣?”
羅普朗嘆氣:“你去看了車沒?怎麼樣了?”
竇龍溪一聳肩:“廢了。”
羅普朗冷笑一聲。
火紅色的法拉利和人別車,碰瓷的沒想到自己運氣太差,被法拉利撞成兩截在半空飛舞。法拉利受驚使勁打拐,整個車道撞了一串。
秘書長家的崽子倒沒什麼事,從車裡爬出來還知道跟他爸打電話哭。
交警隊為了這件事焦頭爛額。不提其他車主要求賠償,被撞死的那一家披麻戴孝在交警隊門口哭,要求還他們公道。後來大約是被高人指點了,車主是大大的有錢人,於是跑到列鼎樓拉橫幅奏哀樂要一千萬賠償。
羅普朗聽到這個數都笑了。
一千萬。
真敢要。
來列鼎樓吃飯的車看見披麻戴孝喊喇叭跪著燒紙的人,立即關了轉向燈就走。
有錢激勵著,這些人哭喊了三天多,很能堅持。為首的可能是死者妻子,貧窮對她一點也沒有客氣,臉焦黑得像乾裂的木頭,咧著嘴又像哭又像笑,有種可怖的暢快。
城管和警察都不來管。大家都有經驗,一旦來了記者馬上會出現。羅普朗就由著他們哭。
竇龍溪給他出了個主意,把大家的注意力往秘書長家扯。飆車的富二代,呵呵。
羅普朗忽然想起來:“長江路上是不是有個什麼八哥?”
竇龍溪笑道:“還有鸚鵡。”
羅普朗道:“他說是你兄弟。”
竇龍溪一挑眉:“唉,久不出山。什麼蛤蟆老鼠的親戚都來了。”
列鼎樓前面還在熱鬧,打老戴的那些人提著東西去他家道歉去了。
老戴嚇得不輕,李博林正好也在,他知道怎麼回事。他想起話吧破舊電話筒上貼著一塊膏藥一樣的不乾膠,花花綠綠,撕也撕不下來。他眼睛亮得像燃燒——他這對眼睛像他娘——亮得扎人,霍霍的火焰燒得摧枯折腐。
交警隊和刑警又來取證,稀裡糊塗打列鼎樓正門進的。奏哀樂的人想跑,被死者親屬抓回來。他們以為警察終於來驅趕他們,哭聲拔高几個八度。警車這時候想走也來不及,人群中間跳出來個照相的。
這記者蹲在這裡聽了四天哀樂哭喪,為了臥底白給別人披麻戴孝當了四天孝子賢孫,拍照時手裡還拿著哭喪棒。
刑警和交警硬著臉皮下車,悶頭往裡衝。記者反應快,突然大喊一聲:“堂堂人民警察,忍心看百姓跪在光天化日之下?”
圍觀的一片噓聲。
羅普朗在樓上看得樂不可支。
取證的時候對著羅普朗又問了半天,那意思是勸羅普朗賠錢私了。羅普朗慢悠悠道:“這車兩年以前就是秘書長家公子開著,違章記錄就我知道的三十多起。那會兒他沒成年,正經有駕照,車也不知道怎麼年審的。您說呢。”
他微笑:“該怎麼辦怎麼辦吧。大不了,列鼎樓我不要了。”
第12章
竇龍溪帶著幾個高階師傅去看羅普朗的跑車,結論是,修比重新買還要貴。這輛驕傲的鮮紅跑車就算被撞成一堆廢鐵還像在燃燒。羅錦藍送給羅普朗的生日禮物。
竇龍溪知道羅普朗多喜歡這輛跑車。他嘆口氣,讓人送師傅們離開。
他安慰羅普朗:“風向不對。”
羅普朗坐在老闆臺後面裝模作樣:“什麼。”
竇龍溪抬起臀部坐在老闆臺邊緣,修長的腿交疊支撐著:“據說要反腐。”
羅普朗鼻腔裡哼了一聲。
竇龍溪摸出支菸點燃:“記得市委書記那個水上私宅麼。”
羅普朗記得,鹽鹼地裡硬是模仿蘇式水上園林造的,灰瓦白牆折橋,他摟著市委書記的千金跳舞。
“現在改成書畫院了。”
“他捨得?”
“說是這次要來真的。”
“呵。”
冬天還那樣。快過年,往常都開始訂年夜飯,列鼎樓外面吹拉彈唱。他們大概沒想到有錢人能這麼摳,還這麼豁得出去。列鼎樓幾天沒什麼生意,不新鮮的處理食材幾車幾車往外運。這種餐飲業原本就是拖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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