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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榷半是哀求地望著我。
我冷靜地一笑:“那要取決於你們敘述過的那段故事的真實性,鏡子碎了,等同於截斷了所有退路,你們不怕嗎?”
“怕?我怕嗎……不怕嗎……”他苦笑起來,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沉寂得太久了,如果再回到那個殺手橫行的年代,只怕還有些不習慣呢。”
他的手很乾淨,面板也很平滑,想必是在土星飛行器的世界裡待了這麼長時間,原先粗糙的表皮已經蛻化,只剩下新生肌膚,每日無所事事,當然會保護得相當好。殺手猶如猛虎,圈養時間久了,野性退卻,也就不可能再是當年的百獸之王了。
“我要開始了——”雷傲白回過頭來,滿臉漲得血紅,胸膛也鼓脹如球。
土裂汗大神首先點頭:“好,希望你一掌下去,創造一個嶄新的世界出來。”鏡子破碎與否,跟他的切身利益毫無相關,自然樂得看熱鬧。
我沉默地點了點頭,不想再說什麼。只有司徒求是迷惘地拍打著自己的額頭,反反覆覆的喃喃自語:“開啟?不開啟?我該打碎它嗎?不該嗎……”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大破大立,一破到底——”雷傲白雙掌揮動之時,在半空中帶動起一連串的迷幻光影,“轟”的一聲巨響,雙掌擊中鏡子的中心,隨即傳來“嗡嗡嗡嗡”的回聲,震得我的心跳也驟然加快了三倍有餘。
土裂汗大神悶哼了一聲,身子向後翻倒,跌出五步之外。首當其衝的雷傲白猛的向後彈起來,半空砸向司徒求是,然後兩個人一起跌倒,在地上連打了七八個滾,停在我的腳下。
我的耳朵有一瞬間失去了聽力,只感覺到從鏡面上反射回來的聲波形如大海怒濤,激盪澎湃,彷彿要把我們四個直丟擲去。
聽覺恢復之後,我第一個躍向鏡子,檢查被雷傲白重擊過的地方。銅鏡完好無損,只留下兩個淺淺的掌痕,但在我的袖子抹拭下,那一點痕跡也消失了。
司徒求是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到我的身邊,空洞地向前凝望著。
一擊之力超過三百公斤,並且是加諸於手掌大的面積上,即使是一塊厚度超過一尺的青石板,也該應手而碎了,但銅鏡卻巋然不動,牢不可破地隔開了兩個世界。
司徒求是把耳朵貼近鏡面,入神地傾聽著,臉上忽然有了生機:“風兄弟,你聽,你聽,有音樂聲。”他的樣子,如果久旱的禾苗乍逢甘露,渾身都充滿了渴望的力量,恨不得用自己的身體擠開一道縫,直鑽入鏡子裡去。
“是古琴聲,幾百架古琴一起演奏,在長安城裡,只有宮廷樂坊才能具備這種大陣勢。我聽到了,那是歡迎國賓時經常用到的《刀伎破陣樂》,上一次聽到,還是在皇帝歡迎西沙陀國的切力沙謀番王時。風兄弟,我沒騙你,那邊果真有一個真實世界——”他欣喜若狂,雙掌吸在鏡面上,整張臉都因為太貼近鏡子而扭曲變形了。
“唐樂”屬於古代音樂裡的鼎盛期,樂器、樂譜都已經發展到相當完美的地步,並且創造出了數以千計的琴曲、鼓譜、合奏套曲。《刀伎破陣樂》源於隋煬帝時候的《後宮刀奴婆娑舞》,經樂坊名師修訂潤色,新增了勇武之氣,一掃從前的淫靡樂章,從而成了“唐樂”中的精品,通常是由古琴、琵琶、羌笛、洞簫、瓦壎合奏,極盡帝王君臨天下的霸氣。
我在大學裡的時候,曾對中國古樂器有一定研究,這也是與精通琴道的顧傾城一見如故的原因之一。
“真的?讓我來聽,讓我聽——”雷傲白艱難地爬起來,雙臂無力地懸垂著,腳步虛浮地向前邁了幾步,險些跌倒。
我扶住他,手指向他肩頭一搭,發現對方兩條胳膊都嚴重脫臼挫傷,並且受了很嚴重的內傷,氣血翻滾逆轉,短時間裡怕是難以痊癒了。
“我沒事……讓我聽……聽……”他藉著我的攙扶之力,一躍衝向鏡子,乒的一聲額頭重重地撞了上去,隨即急切地扭頭,把左耳靠向鏡面。
鏡子裡可能有聲音,也可能只是司徒求是的“幻聽”,總之,一件事會有幾千種可能,單看我們做什麼樣的選擇了。
土裂汗大神跌的雖然狼狽,卻並沒有受傷,此刻重新站在我的身後。以他的智慧,當然不會跟司徒求是、雷傲白一樣盲目俯身去聽。
他在凝視著鏡子裡的我:“風,我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彷彿那鏡子裡另有一個你,在灼灼地望著我。”
我微微一笑:“對,我的確是在望著你。”
土裂汗大神長嘆:“不,我的意思是說,他在看著我,是另一個與你一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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