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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那確實是個事,那事不那麼容易。公雞就站在不遠的草垛上,偶爾趁了母雞們不注意,就踮著碎步冷丁騎了上去,完事後還要往高處站著,扯出一串嘹亮叫聲。
要捉住那隻驕傲的傢伙不容易。小八在那擰著腦殼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出個上好的辦法,只有一個法子了。他咬了咬牙,覺得有法子也不用別的,就用這一招。他心裡鼓脹著仇恨,他想他得這麼收拾了這個冤家。
做曬竿的竹篙很長,小八像張飛舞長矛那麼舞著,把世界真弄成了個雞飛狗跳。小八直衝了那隻公雞而去,一篙子就掃在公雞長脖頸處,雞叫聲淒厲,撲騰了翅膀飛到了屋頂上,到底受不了那份痛,又從瓦溝間滑落墜地,小八瘋狂起來,腦殼裡一陣一陣地熱,舉了篙朝那公雞揮打了兩下,那可憐東西指爪抽動著,掙扎著撲翅膀,一命嗚呼。
兩個男人目睹了窗外發生的一切,沒有說話。有幾根雞毛竟然從視窗飄飛了進來。在屋裡悠然自得地晃盪著,然後落在了他們腳邊。
尋淮洲看著,說:“我們不能做那隻公雞。”
方誌敏點著頭。
這話大概就是他們要說的全部內容。
紅七軍受命從瑞金出發,輾轉福建浙江諸地,經數月艱苦行程,數倍於幾的敵人圍追堵截。但他們不能遠離敵人,就是說,要粘住敵人,既不能讓強敵吃掉,也不能遠遠跑到安全的地方。就是說惹火燒身,這是個玩火的任務,似乎一開始就註定了無法完成。給他們的訓令是:抗日先遣隊的主要任務是深入國民黨統治的深遠後方,宣傳推動抗日運動的發展,開展游擊戰爭,在敵人最受威脅的地方,建立新的蘇維埃根據地,調動圍攻中央蘇區的國民黨軍隊。
其實最後那點是任務的真正目標。現時,中央紅軍已全面被動,蘇區北大門廣昌失守,林彪、羅炳輝退出建寧,敵南路軍陳濟棠部佔領會昌筠門嶺要塞,彭德懷部也告失利永安城陷落敵手……如此下去,瑞金的閃失也是遲早的事。
上頭終於不得不作出丟卒保車部署,紅七軍打北上抗日先遣隊旗號,前往“敵人最受威脅的地方”活動。六千人馬僅長短槍千餘支,且多是殘破武器。沒有槍的那就大刀梭標。連大刀梭標也窮盡了,就用竹管塗抹了紅氈包裹了扛在肩上,只遠遠地看去像槍。“行裝”卻不輕,有三百多擔標語宣傳品。走哪就大量散發,造成大部隊活動氣勢,明知力不如人卻偏要惹人。紅七軍是一步棋,一步險棋,稍不慎,全軍覆沒。
你想想就是,這是多難完成的任務?
但紅七軍還是闖蕩過來了。雖說打福州傷了元氣,到後來遭遇幾路敵重兵圍追堵截,但隊伍還是回到了重溪。
回到重溪又怎樣?也許只是暫時的憩息。這事情他們心知肚明,他們的任務還沒完成,不僅他們,連國民黨方面的報紙都明白地寫著:“……其主力不過三千之眾,槍二千餘枝,大刀梭標,參什其間,以中國工農紅軍抗日先遣隊之名義,企圖牽制國軍之進剿,實現赤匪所謂圍魏救趙之戰術……”
就是這暫時的喘歇,將士們看得也十分的珍惜。這是回老家呀,紅七軍團是由老紅十軍組建而來的,當年方誌敏兩條半搶拼扯出一支武裝,
現在,尋淮洲見著了方誌敏,他眼圈紅紅的,雖說是七軍團軍團長,可他不過二十歲剛出頭。一到重溪地界,他就有些急不可耐,他想找個人傾訴,他現在不想吃不想喝也不想倒頭睡個兩天兩夜,只想找個人說說。一路上血戰苦戰他不放在心上,可心裡受的那份氣他得找個地方出出。心像一隻布袋,沾了些疙疙瘩瘩東西,他想將它們徹底抖掉。
但見著方誌敏,他卻將那些話吞了回去。
“好了好了!終於見著你了。”他說。
方誌敏說:“這話你說了幾回了……你像是有別的話跟我說。”
《可愛的中國》第一章(3)
尋淮洲說:“那當然。”他還笑了笑。
“說吧。”
“多哩,幾天幾夜說不完,我們慢慢說。”
他們就真不說話了,他們看著小八擺弄著那隻公雞。公雞已經被小八丟到木桶裡,桶裡是滾沸的水。小八拎了那隻公雞的腿,在沸水裡搗了幾搗,一邊嘴裡還叨叨著。他可解恨了,乾得很歡,像做著什麼遊戲。一歪頭,看見首長和那個瘦小男人定定地看著他,臉就紅了。說:“不急不急,立馬下鍋就是上好的下酒菜了。”
方誌敏說:“這小鬼,你看你這麼說,誰急了?”
小八說:“不急就好……我說它是隻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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