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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想聽我就都說了吧,竹筒倒豆子。到這一步了我還顧及什麼?
“敵十倍於我,且已在周邊佈置了多層封鎖線。軍事行動已經毫無意義,如果說任務的話……”他頓了一下,想看看大家的反應,可大家依然那麼一副模樣,好像他的發言只是一個必要的程式,說什麼無關緊要。曾洪易想就此打住,可覺得既然說了,就徹底說出來,這些話他已經憋了些日子了。
“我覺得化整為零也許是一條路。至少我們還活著,至少還有那麼些人在,有人在就行,我們去南京,在敵人心臟來那麼幾刀,殺幾個政府要員和富豪……也許效果更好一些。”
他看見方誌敏在搖著頭。
“說了吧說了吧。”曾洪易說。
“我說什麼都沒用說了白說。”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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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的中國》第一章(6)
會議繼續了下去,大家並沒有因為曾洪易有那幾句話而改變了議程。正如曾洪易想的那樣,他的發言可有可無。這是讓曾洪易最不能容忍的。他覺得大家駁他罵他也比這好受些。他真有些後悔,他不該說的,省得這麼丟人現眼。
都是那些酒弄的。他想。
三、中革軍委的電令就在那個時候來的
這一天中革軍委的命令終於下來了。
那一天和普通的日子沒什麼兩樣,日頭不痛不癢懶散地掛在天上,一些雲在周邊無聲無息地遊走。楓樹成了山林裡最出風頭的角兒,紅紅地將自己抹了一身。然後是草枯葉墜,有一聲兩聲的秋蟬嘶叫,叫得人抽心……秋天,總這麼一副樣子。
有人從茗洋關回來,是個貨郎,從上饒進些百貨什麼的走村串戶的那一種。見人就說在茗洋關看到的事情。
“都是兵,是南京方面的兵。”他說。
“殺人不?”有人問。
“你看你,兵們手裡是什麼?刀槍。”
“嗯!”
“刀槍幹什麼用的?吃素的嗎?殺人。”
“嗯嗯!”
“血流成河喔!”那人表情誇張地說著。
沒人嗯了,旁人眼大大地那麼看著貨郎。
“人頭掛在城樓上,血沿了城磚划著紅道道……遠遠看去像染坊裡的紅布。”
有人“嘖嘖”了兩聲,“那還不一條街整天裡臭氣熏天?”
貨郎瞪眼了,他不喜歡說話時人家插話。“鬼喲!”他說,“臭翻一條街?你說的?”
“那還能怎樣?!”
貨郎說:“是肉香,整個街市都是燒肉的香氣,他們殺豬宰牛,架了大鍋燒肉,見者有份,啊哈!”
“啊哈啊哈……”
他們說著話,他們把一件殘酷的戰事當成了一段閒談。
中革軍委的電令就在那幾個人說著殺人吃肉什麼的時候來的。
整個白天,葛源上下都在為執行那份集合忙碌,一紙命令,紅七軍團同閩浙贛蘇區紅軍不復存在,他們合併成了紅十軍團。劉疇西任軍團長,下設兩個師。由劉疇西、尋淮洲分別任師長,整編後,紅十軍團有八千餘人,由方誌敏代表中央全盤負責。曾洪易則改任閩浙贛省委書記兼軍區政委。接到命令時,曾洪易嘴角掛著從未有過的那種平靜,要知道這種安排把他的職降了不止一級,是幾級,把他的軍權弄了,甚至不讓他在野戰部隊裡容身,把他弄到了地方。要擱過去,他曾洪易要跳起幾丈來,可這一回他很平靜。紅七軍團這一路過來,他是中央代表,可誰主動聽過他的?喊了叫的,吹鬍子瞪眼,好不容易聽了那麼幾回,可幾回都吃了敗仗,讓他的話沒了分量。何必?他想。再說軍團這次行動,明顯是雞蛋碰石頭,沒有勝算的把握。我曾洪易不是怕死的角色,可也不能白白去送死死得一錢不值吧。不能因為圖個壯烈而把隊伍都送到虎口裡去,這種事情,他曾洪易不會同意。這種時候誰還去計較位置?尋淮洲一個軍團長,這一回不是也給拿掉了,只做了一個師的師長?
晚飯後,他順著長長的河堤獨自一個人走著,他聽著鎮子裡的喧譁隨了夜的深入漸平息下來,那些士兵橫著酒足飯飽之後的身體步入了夢鄉。可是他卻毫無睡意,他很想找個人說說話,可曾洪易知道這種時候不會有人聽他說什麼,他的話對任何人,尤其是對這支隊伍已經毫無意義。但那種想有個人說話的慾望愈發強烈,他跺著腳,他把那種慾望弄到兩隻腳上。河堤上怪異地響著他的腳步聲,一隻兩隻的夜鳥從河邊的葦叢裡驚得竄起飛出老遠。他感覺到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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