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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歡跳激昂,隨了槍聲,那些火把像被驚擾了的螢蟲一樣四散而走,有些很快就熄去。
方誌敏很驚愕,他警覺到發生了什麼。
小八停住手,他也朝槍響的地方望去。“他娘,那幫傢伙搞什麼鬼名堂呢?”他像老兵似的罵了一句。
二、鋸子來回拉幾次木頭才能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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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的中國》第二章(3)
尋淮洲蓄著那種鬍子,就是道人八字先生常蓄的、人們叫山羊鬍的那種。這麼些天圍兵像身上的蝨,越弄越多。戰事頻繁無遐以應,但尋淮洲要求他的部下注意他們的儀容。尤其是那些毛髮,他要求大家收拾得整齊乾淨。他說這不是講究,這是一種精神。
他自己就蓄下了那撮山羊鬍子。他大概想使自己顯得老成一些,他大概期望鬍子能讓那張稚氣未脫的小臉顯示出某種別樣。
紅七軍團與紅十軍合編後,尋淮洲一夜間由軍團長變成了十九師師長。給他們的任務是:出擊浙皖贛邊,擔任打擊追剿之敵和建立新的蘇區。他們是先遣中的先遣,就是說他們得深入圍中攪局,依然是前往“敵人最受威脅的地方”活動,把敵人目標吸引開去。紅十軍團為中央紅軍牽制強敵,他們為紅十軍團牽制強敵,就是這麼回事。
出發的前一夜他又來到方誌敏那,就像他重回閩浙贛根據地那天一樣,他是來跟方誌敏告別的,也許這一去還不知什麼時候見面,也許永遠就見不著了,局勢很嚴峻,這事很難說。
那是他們最後的一次會面,他們在小屋裡坐著,一直沉默。尋淮洲想談談對那紙命令的看法,但覺得自己被免了軍團長一職去談那些是不是被人認為他有什麼情緒。說真的,說起情緒其實沒有,他才二十多歲,是這幾個首腦人物裡最最年輕的。這有什麼?上來下去的不算個什麼,只要自己一片忠心,只要自己真有本事,還會有東山再起的時候。再說,紅十軍團的這麼個特殊使命,真要把挑子放在他的肩上他真能擔得起來?那些日子紅七軍團戰鬥稍有受挫,樂少華、曾洪易不是說了那句話?那句話他們常說,他們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他們不太信任他,他們說像尋淮洲這樣由農村起義出身的人只能弄些小打小鬧的游擊戰爭,打起真正的正面戰毫無長處。雖說尋淮洲對這話不以為然,但一路上到底死傷了那麼多人,紅七軍團減員大半,作為軍團長,尋淮洲覺得怎麼著自己也得有責任。
所以,尋淮洲覺得心裡很坦蕩,他一點也不在乎個人得失的事,死了那麼多的同志,也###天自己也戰死沙場了。我計較那些?他這麼想。
他只是想看看方誌敏。這次會面他們純粹是在沉默中度過的。窗外的景色出奇的好,霜凍之後的白天響晴暴日,陽光中游走著一種蝕膚侵骨的乾冷,坡上的草葉枯萎在冷風中瑟縮,泛著蒼涼的顏色。
尋淮洲看了一眼窗外又看了一眼窗外,一種心神不寧的樣子。方誌敏抬頭想跟他說句什麼,但還是沒說。尋淮洲往對方手裡遞上一根紙菸,這種奢侈東西在他們中間已經很罕見了,他們不知哪裡還給尋淮洲找出了那麼幾根。尋淮洲一直沒抽,他把這東西做了最關鍵時刻的“奢侈”。現在,尋淮洲把煙遞給方誌敏,方誌敏擺了擺手。他不抽菸,可尋淮洲還是硬塞給了他。煙現在於他們來說不是抽不抽的事,是一種消洩。
他們各自把玩著手裡的那根菸卷,讓沉默顯得更加冗長。
尋淮洲把自己手裡的那根點了,然後又把方誌敏的那根點了。他們狠狠地抿著煙,讓煙很迅速地從嘴裡噴吐出來,在空中形成一些圖案。
“這沒什麼?”尋淮洲嘴裡跳出這麼一句。
“沒什麼!”方誌敏說。
他們談話就這麼簡單。沒什麼。這是他們兩人心裡所想。不知道是指目前的困境,還是指尋淮洲的無端降職。抑或是指將要面臨的無以想象的最終歸宿。
然後是出發。十九師先於主力幾天離開葛源,他們向圍敵突然發起攻擊,像一把快刃在猛獸的肚腹間遊走,尋淮洲部的突然出擊,讓圍敵猝不及防,很快,上饒和玉山之間就被這把快刃拉開了一道口子,隊伍長驅直入,一舉攻克旌德縣城。
尋淮洲當天就進了縣城,他的坐騎在縣街上踏出一種勝利者的響動,然後,他坐到縣衙的那張乾淨的生漆長案上。手裡有一面方鏡和一把剪刀,他用那把剪刀小心地修剪著那些鬍鬚。政委聶洪鈞走了進來,尋淮洲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雕花木格窗外傳來一片喧譁,有一種桂皮熬肉的清香隨風而入。
《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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