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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和母親聽見也出來了,父親一言不發,母親好說歹說的,她們只是不聽。她們還一臉吃驚的表情,說,你們怎麼就敢相信他,不怕都做成小板凳啊?
母親說,你姑夫都說了,三定是個天生的木匠。
秋月冷笑道,是他自個兒說的吧?
母親轉臉問三定,是不是你姑夫說的?
三定說,是他說的。
母親又問,三屜桌、立櫃、坐櫃都做過了?
三定說,都做過了。
母親說,你姑夫可滿意?
三定說,滿意。
母親看看秋月和秋菊,說,聽見了?三定是不說謊的,我信他。
秋月還是堅決地說,不行。
秋菊也堅決地說,不行。
這時父親開口道,這樣吧,你們提提條件,看怎樣才行?
秋月說,怎樣都不行,他做就不行。
秋菊說,除非他進了木工組。
秋月踢了秋菊一腳,說,除非他做給我們看看。
秋菊急忙說,對,除非他做給我們看看。
母親說,盡說廢話,沒東西他怎麼做?
母親和父親看看三定,秋月、秋菊也看看三定,彷彿做不做就等他一個說法了。
三定竟真的開口說道,我做。
母親說,你拿什麼做呢?
三定說,到木工組去做。
父親說,木工組我早去問過了,你這樣的人家不要,除非是幹過二三年的。
母親說,你也是,人家不要你老早地買工具幹什麼?
父親說,不買那二三年從天上掉下來啊?
秋月、秋菊一聽就更委屈了,說,八字還沒一撇呢就先花一筆錢,我們這些年花什麼錢了?
父親、母親正不知如何應答兩姐妹,三定忽然說道,我去,給他們白做還不行嗎?
三定收拾起工具就要走。
父親說,慢著,你懂什麼,就是白做也得先跟人家打個招呼,你去,人家認識你是老幾?
父親進屋戴了條圍巾出來,見一家人仍怔在院兒裡,也不言聲,自個兒先走在了前頭。
三定扛了工具緊隨其後。
姐妹倆和母親猶豫片刻,終於也跟了上去。
這一家人,還從沒有這樣集體地在街上走過,今天,為了要看三定的手藝,彷彿什麼也顧不得了,前前後後五個人,幾乎可以稱得上浩浩蕩蕩了。最怕人注意的李三定,這時也讓一腔熱情支撐著,毫不在意街上人們驚奇的眼神。父親的那條圍巾,深駝色,一頭搭在胸前,一頭搭在背後,風一吹,背後的一頭就飄起來,彷彿這個隊伍的一面旗幟。平時,李三定最不喜歡這條圍巾了,他覺得這圍巾把父親打扮得更笨拙、可笑了;母親和姐妹倆也不喜歡,她們是覺得沒有什麼比用圍牆來形容圍巾更合適了,因為一戴上它,街上跟父親打招呼的人立刻就減少了,真正的勞動農民,出門是不大圍圍巾的,就是圍,也不是這麼個圍法。可是現在,他們對這圍巾,彷彿也不去在意了,彷彿還心甘情願地要跟在這圍巾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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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40驚喜(2)
木工組在東街上的小學校裡,小學校總共有20間教室,最後一排的兩間空著,就給木工組用了。這一天正好是星期天,學校裡空蕩蕩的,一家人一排教室一排教室地走過,發現門窗上的油漆都脫落了,不少的窗玻璃也沒有了,有的好好的一扇門,門中間捅了個大窟窿,幾乎能鑽進個人去。秋月說,木工組白呆在這裡了。父親說,學生淘的,頭腳修了後腳又壞了,哪修得過來。這時秋菊指了一間教室說道,看,這間怎麼好好的?大家看去,就見門窗關得嚴嚴的,窗玻璃擦得乾乾淨淨,沒一處破損的地方。母親說,那是你爸教的班,這種事你爸不會馬虎的。父親有些得意,但又反駁母親說,這種事,哪種事我馬虎過啊?我教的班,你說學習成績,你說教室衛生,你說組織紀律,哪項不是全校第一?母親說,第一又怎麼樣,還不是教一二年級。父親就不吱聲了,腳下的步子快了許多,一下子將大家落出去了好遠。後面的李三定也將步子加快了,因為他已經聞到木料的香味兒了,這味道讓他不由地生出了一種錯覺,就彷彿又回到了豆腐村,正在走向姑夫的木工房一樣。
木工組的人已開始叮叮噹噹地幹起來了,有的在修理桌椅板凳,有的在刨木板,有的則在室外哧拉哧拉地拉著大鋸。一位四十多歲面龐黝黑的漢子,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