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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問他和賽斯的關係,安德爾森做出了否定的回答。陪審團中另一位中年女人發問:“那麼布茲先生,你可不可以解釋一下當時那個吻。”
“那是侯爵的單方面行動,與我個人沒有關係。”
問到這裡之前,黑熊貝利一直沒有吭聲,這時他突然插話:“對不起布茲先生,我要打斷一下。你可以對著上帝起誓,你和皇家騎士團沒有關係嗎?”
安德爾森想了想,舉手起誓。
那瞬間他似乎看到貝利在笑。他笑的時候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他拍拍手,讓人送上來一封信。他站起來,把信正面朝外當眾展示一圈,然後念出了裡面的內容。
安德爾森回答的時候,灰藍色的眼睛始終低垂著,安靜而順從。單薄的身體和粗重的座椅形成鮮明的對比,那種平靜的表情就彷彿像數個世紀以前因為往這片土地傳播基督福音而死去的殉道者。
可是當信被大聲宣讀出來的時候,他卻突然抬起頭。
“我坐在這裡,是為了重新贏取同伴們的信任。這是j□j裸的陷害,你們不能因為一封信而抹殺我這麼多年來的努力。”
信是寫在一張印有金雀花紋章的羊皮紙上,深藍色墨水,流暢漂亮的花體字。
親愛的蘭開斯特公爵:
很榮幸再次與您相見。
關於您重回艾葉堡的事情已經向陛下彙報並且得到讚許的答覆,請勿擔憂。
您忠誠的僕人與愛人
賽斯。埃爾伯德
“蘭開斯特公爵。”
回想起這個遙遠而生疏的稱號,就像回想起當年艾葉堡外海面上有著白色風帆和高聳桅杆的商船。它和那些少年時代陳舊的記憶一起,在心靈的某個角落裡落滿塵埃。
安德爾森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被人這樣稱呼,所以當唸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猛然抬頭,正對上萊恩探詢的眼神。
萊恩只是靠在椅子背上,遠遠的,安靜的看著他。安德爾森第一次從他深黑色眼底看到名為悲傷的情緒。
讀到“您忠誠的僕人和愛人”時,萊恩轉過頭,突然對火把落在牆壁上的某片陰影極為感興趣。
黑熊貝利唸完後,把信推給他。萊恩拿起羊皮紙,抬頭看安德爾森,嘴唇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他自嘲的笑了笑,終於開口:“不錯,我以最高監督者的名義保證,以我手上的情報判斷,這是埃爾伯德侯爵的字。”
安德爾森試圖解釋,可是解釋不被接受。那些已經死亡的過去被從棺材裡翻出來,裝飾一新,展示在眾人面前。艾葉堡公爵最小的一個兒子,柯帝士王的堂弟,私生子。這個孩子透過種種手段逃過了五年前艾葉堡之亂,活了下來並且繼承了伯爵的頭銜。現任皇家騎士團執行長賽斯。埃爾伯德是他的騎士,兼情人。
自由黨最高監督者身邊的奸細。
他最終被推進陰暗潮溼的地牢。
被侍衛帶走的時候,萊恩一直遠遠的隔著人群看著他,直到他消失在通道盡頭。
人群聚攏又散開,留下一個空空蕩蕩的審判廳。
萊恩依著大廳巴洛克式高大的圓柱,看著安德爾森消失的那扇石門,陰影被火光拉得很長。
黑熊貝利拿了一瓶杜松子酒來拍他的肩膀:“我以為叛徒被揭發出來了,你應當感到高興才對。差一點點我們都要——”他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不過蘭開斯特伯爵啊……我沒想到那個男人竟然是皇室血親。”
萊恩漫不經心的接過酒:“安還沒有加入自由黨,不能算叛徒。”
“你在幫他說話?”
“不,”萊恩拿著酒瓶把玩片刻:“我是想說,與其把注意力放在安身上,不如加強橡木城的防禦。賽斯這樣大方的出現,我預感皇家騎士團要來了。”
橡木城的第一場雪來得很突然。初冬的天空漸漸陰霾,連續颳了幾天冷風,終於某天早上人們推開門,發現街道上白皚皚的一片。
女僕敲門進來,往壁爐裡添了新的柴禾,萊恩漫不經心的坐在壁爐前的圈椅裡,伸直腿看橡木城的防禦圖。
士兵已經部署好了,每家每戶都做了清查——賽斯不在城裡。
可是心底卻空空蕩蕩的。
張開手掌,只能抓住冬天冰冷的霧氣。
如果是有暖流經過的柯爾,現在海邊應當還有沒遷徙走的候鳥吧。安德爾森一定會坐在窗戶前,膝蓋上搭上厚厚的羊毛毯感嘆,明明已經是南方了,這些鳥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