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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望著那人。
四周竟有大半的人聽了這人的瘋話,居然拍手鼓掌叫好起來。
那個人嚥了一下口水,拿起杯子來喝了一大口酒,突然看見我,他馬上又說∶
“殖民主義又不是隻有我們西班牙,人家香港的華人,巴不得討好英國,這麼多年
來,唯命是從,這種榜樣,沙哈拉威人是看不見,我們是看得見……”
我還沒有跳起來,荷西一拍桌子,砰的一聲巨響,站起來就要上去揪那個人打
架。
大家突然都看著我們。
我死命的拉了荷西往外走,“他不過是個老粗,沒有見識,你何苦跟他計較。
”
“這個瘋子亂說什麼,你還叫我走?不受異族統治的人,照他說,就該像蒼蠅
一樣一批一批死掉,你們臺灣當年怎麼抗日的?他知道嗎?”荷西叫嚷起來,我跺
了腳推他出門。
“荷西,我也不贊成殖民主義,可是我們在西班牙這面,有什麼好說的,你跟
自己人衝突起來,總也落個不愛國的名聲,又有什麼好處呢?”
“這種害群之馬……唉,怎能怪沙哈拉威不喜歡我們。”荷西竟然感傷起來。
“我們是兩邊不討好,那邊給游擊隊叫狗,這邊聽了自己人的話又要暴跳,唉!天
哪!”
“本來可以和平解決的事,如果不是摩洛哥要瓜分他們,也不會急成這個樣子
要獨立了。”
“觀察團馬上要來,三毛,你要不要離開一陣,躲過了動亂再回來?”
“我?”我哈哈的冷笑了起來。
“我不走,西班牙佔領一天,我留一天,西班牙走了,我還可能不走呢。”
當天晚上,市鎮全面戒嚴了,騷亂的氣氛像水似的淹過了街頭巷尾,白天的街
上,西班牙警察拿著槍比著行路的沙哈拉威人,一個一個趴在牆上,寬大的袍子,
被叫著脫下來搜身。年輕人早不見了,只有些可憐巴巴的老人,眼睛一眨一眨的舉
著手,給人摸上摸下,這種搜法除了令人反感之外,不可能有什麼別的收穫,遊擊
隊那麼笨,帶了手槍給人搜嗎?
去醫院找沙伊達,門房告訴我她在二樓接生呢。
上了二樓,還沒走幾步,沙伊達氣急敗壞的走過來,幾乎跟我撞了個滿懷。
“什麼事?”
“沒事,走!”她拉了我就下樓。
“不是要接生嗎?”
“那個女人的家屬不要我。”她下唇顫抖的說。
“是難產,送來快死了,我一進去,他們開口就罵,我……”
“他們跟你有什麼過不去?”
“不知道,我……”
“沙伊達,結婚算羅?這麼跟著奧菲魯阿出出進進,風俗不答應你的。”
“魯阿不是的。”她抬起頭來急急的分辯著。
“咦……”我奇怪的反問她。
“是阿吉比他們那夥混蛋老是要整我,我不得已……”
“我的苦,跟誰說……”她突然流下淚來,箭也似的跑掉了。
我慢慢的穿過走廊,穿過嬤嬤們住的院落,一群小孩子正乖乖的在喝牛奶,其
中的一個沙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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