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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大的理由是他的養母沙和子的存在。
“那位母親,怎麼說呢?是一個幾乎是盲目地愛著他的人——這我也這麼想——為了讓他活而活著。有這麼一點,所以呀,好像他自己也明白如果自己先死,恐怕她也活不下去吧,所以她的存在本身會成為制動器。醫生因此估計他今後不會做那種胡亂傷害自己的事吧,所以同意他出院了。
“當時,醫生好像還說:可以的話,最好遷移到別的地方去。這就是說,刺激幼小時候的‘罪孽’記憶的環境因素還是儘量去除的好。就這樣,也因為半年前他的親生父親飛龍高洋去世了,他的母親便決定兩人搬到京都來。另外怕靜岡那裡的街坊四鄰看見也是原因之一。”
“這麼說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希早子於是說了她想到的事,“有一次我曾聽他說過:精神分裂病的人,如果讓他畫畫,就不太使用中間色——想多用原色。”
“嗯。凡?高【注】就挺有名。神經症和精神分裂病是兩碼事,但凡?高不能說沒有精神分裂病的傾向吧,所以……”
“儘管如此,架場先生,究竟為什麼28年前的那種過去的精神創傷突然抬起頭來了呢?既然是那樣根深蒂固的創傷,似乎可以更早一點表現出什麼症狀來,可是……”
對希早子的提問,架場難得皺起了眉頭:“說來只不過是半瓶子醋的知識,這類病的原因,歸根到底現在絕大部分還是個謎。只是一點似乎是確鑿的,那就是:遺傳性的素質是發病原因之一。
“不可否認,他的身上本來就可能有這種要素,無論是父親高洋的死法,還是他的從表兄弟辻井雪人的事。當然,幼小時候的異常經歷也是一大原因,但把它直接和發病聯絡在一起說不定是錯誤的。
“我想這是個很難的問題。聽說最近比起歷來的精神分析的探討來,倒是從大腦生理學這種領域著手的研究興盛起來了。
“什麼弗洛伊德,說起來確實是一種宗教嘛。哎,這樣說起來,就是極端的話了,這世上人所參與的事物不管是什麼樣的,都被論作是一種宗教現象。哎,這就姑且不說了,這種事的真相我想不是我這號人能說明得了的,所以接下來的話,希望你只是作為好像是答案的解釋之一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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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牆壁。雪白的天花板。雖然清潔而冷冰冰的。像一個四方形的籠一樣的房間。
在那一角獨自抱著大腿的我……
對。
我的眼睛總是——總是凝視著黑暗的、漆黑的死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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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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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龍想一的心中,叫它是‘向著破滅的衝動’吧,一直有這種想讓自己走向‘死’的動量,而且作為理由的強有力的依據,我想就是他幼小時候的‘罪過’的記憶。
“從小學、初中、高中那時起,他就是一個性格內向的孩子,動不動就表現出孤獨症的症狀。但是,在他每天的生活中,有學校的教師啦、同學啦——至少是把他作為正常人的其他人,所以在這個意義上,他的精神生活可以說還是健全的。
“比如說,他畫畫的時候,將自己所犯的‘罪’投影到那裡,給別人看那畫,由此來不斷地進行‘罪’的告白——即使是在無意識之中。這種透過一種懺悔來淨化罪惡感的行為,拯救了他那欲走向‘死’的精神。我想這在大學時代也一樣吧。
“可是——大學畢業,沒有就業而回到老家,幾乎所有時間都躲在家裡度過的他,究竟留下了什麼呢?除了和母親的接觸以外,只有和自己對話。他開始畫,並一直畫著,沒有意識到要給別人看而只是為自己而畫的畫。為已經哪兒都沒有告白物件的‘罪孽’意識而畫,畫的也只是招致自我中毒的‘死’的描寫,他終於走到了試圖自殺這一步,但失敗了。失敗的原因是被母親發現了。看到悲嘆的母親的身影,他重新考慮,為了她自己還是得活著。”
不知什麼時候,架場的口氣變得像是淡漠地講著故事似的。
“一年的住院生活中,表面上他的精神狀態像是安定了,連一年前自己試圖自殺的事實,他也許都忘記了。可是,我想這期間他可能也一直拼命地和潛藏在心靈深處的朝‘死’的衝動做著鬥爭。必須為母親活著!恐怕只是說給自己聽這句話,生活在正向著‘死’傾斜的人生中。
“被容許出院,來京都的時候,他的心或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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