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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兒不敢。”蓋聶垂下頭，沒有去看鬼谷子的眼睛，“徒兒只是不明白，師父為何要這樣做。還有，師妹她同意嗎？”

“你不必管她同意不同意。緣兒是我的義女，我自然不希望她受到傷害。我總有死的一天，她太單純了，我希望你幫我照顧她。”鬼谷子平靜的回答。

蓋聶卻在這平靜中，覺察到了一絲不平靜。說實話，他自幼喪父，是母親將他送到此處學習，鬼谷子既是他的師父，又像是他的父親，他說的一切，蓋聶從來都是遵從的，這一次，他也不想例外。

或者說，不可能例外。

當蓋聶走到長風閣外時，他突然有些猶豫了。

下午，水夜子緣託丫鬟將一句話帶於蓋聶：今夜子時，長風閣見。

蓋聶不明白水夜子緣的意思。

在他的印象中，水夜子緣就是個頑劣的小丫頭。武功不好好學，就知道每天偷溜下山去玩。鬼谷子不讓做什麼事情，她偏要做。

可自從水夜子緣將珏隱劍氣反吸入自己體內後，蓋聶開始對這個小師妹有了些許的注意。難道平時練功偷懶的水夜子緣竟然厲害到了如此的地步麼？珏隱劍的大名他早就聽過，連自己都不敢向水夜子緣那樣做，她竟然敢？！

或許真的想鬼谷子所說，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水夜子緣會死在她自己手上。

蓋聶推開長風閣的門，水夜子緣已經坐在對門的椅子上等她了。看見蓋聶進來，水夜子緣微微一笑，示意蓋聶坐下。

她的笑容讓蓋聶覺得不安。

“為什麼不拒絕呢…。”水夜子緣開口便問，卻又像自言自語。她拿著剪刀的右手漫無目的的撥著燃燒的蠟燭，火苗被她撥的一跳一跳，屋子裡陰晴不定。“娶一個你不愛的人，難道不是痛苦嗎…。。”

蓋聶卻萬萬沒想到水夜子緣會說出這等話來，以至於他竟然一時愣住了。片刻之後，表情恢復平常，蓋聶回答：“我不在乎。師父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僅此而已。”

水夜子緣沒有反應。片刻後她放下剪刀，抬起頭，目光緊緊鎖住蓋聶的眸子，一字一頓的回答：“既然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說完袖子一揚，帶起一陣勁風，蠟燭熄滅，屋子頓時陷入黑暗。

“我要歇息了，難道你要留下？”水夜子緣戲謔的聲音傳來，蓋聶一言不發。他袖子一揮，幫水夜子緣又把蠟燭點上了，就像那天一樣。然後，他背對著水夜子緣，也是一字一頓道：“黑暗之中，豈能更衣？”說完這句話，離去。

水夜子緣坐在床邊，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只剩下冷笑。可這冷笑，卻也是如此的蒼白，也至於最後，沒有了任何意義。

想抗爭麼？想拒絕麼？想改變麼？可是，蓋聶卻說得沒錯。一個師命難違，一個父命難違，只是不知道，鬼谷子這煞費苦心促成的姻緣，到底是風中流沙，還是石刻誓言。

命運的車輪，在那一刻，向著設計好的路線旋轉而去，碾碎了一切阻撓者。。　最好的txt下載網

第四章：伊人抱恨一劍開（1）

十六年來，水夜子緣第一次看見鬼谷張燈結綵，披紅掛綠，大紅的燈籠從山門一直排到了新房雲天樓，將整個鬼谷都包裹在一片紅色之中。鬼谷的弟子天天忙進忙出佈置新房，還有一小撥在長風閣的周圍徘徊——鬼谷子派去監視水夜子緣的。說實話，鬼谷子不相信水夜子緣這丫頭就這麼罷休了，依照她的性格，不惹出點亂子來才怪。但事實上，水夜子緣這兩天相當安靜，既沒溜出去玩，也沒有在鬼谷內搞什麼破壞。鬼谷子雖然覺得不正常，但現在已經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了，帖子都發下了，難道還收回來不成？鬼谷子只好安慰自己，興許這丫頭真的想開了呢。

水夜子緣看著樓下不停有人裝作“無意”的經過，心中不禁嘲笑這些人。自己要真的想走，難道你們還攔得住麼？這水夜子緣是什麼品行，鬼谷子硬逼她嫁給蓋聶，她肯定不幹。但現在這麼多人，要逃出去也不容易。於是自己心中一合計——要逃婚，就要保證萬無一失，否則半路上被人抓回來就了不得了，違反師門規定，不顧禮教之約，光是這兩條罪名，就夠鬼谷子好好教訓她一頓了。

思來想去，水夜子緣選定了一天——洞房當晚。這天晚上，賓客最多，是最亂的時候，也就是有機可乘的時候，當然，她的機會不多——按照鬼谷舊制，新郎會在把新娘送入洞房後，再去陪賓客、或者聽鬼谷子的教導。這當中的時間，至多不超過半個時辰，要想在半個時辰之內，從鬼谷的後山逃到前山，躲過守山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