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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實一些,不準亂說亂動。”鄺建國一晃棍棒,指著陳殿龍的鼻子喝著。
“是,是,我不亂說不亂動。”陳殿龍縮了縮脖子,他不知這些學生哥兒們幹啥來的,又有什麼來頭,一個個這樣凶神惡煞。這時,幾個學生正在牆壁上張貼著標語,陳殿龍歪著頭看了看,拍拍腦門想:“噢,他們是來橫掃四舊的。什麼是四舊?我這兒又有什麼四舊?莫不是這些爛床爛桌爛凳?我早就不想要這些破爛了,只是沒錢換新的。”他不明白。
周紅對一個女學生說:“林美蓮戰友,把這些汙七八糟的東西的把火燒了。”
“好的。”林美蓮把收攏來的撲克棋子堆在門外放火燒了。她邊燒邊說:“全國人民都在參加轟轟烈烈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都在參加反修防修的偉大斗爭。你們倒好,還躲在屋裡玩這些資產階級腐朽沒落的東西,真是罪該萬死!”
陳殿龍心痛這些衣食父母被燒,想撲過去搶回來,可一看見學生們手中的棍棒他又不敢輕舉妄動。他盼著他的幾個賭友有誰能挺身而出,可一看豆皮,豆皮已嚇得索索打抖,滿臉灰白,毫無血色;老胡呢,也灰頭灰臉的,頭也不敢抬;看看豬頭,豬頭更是一臉茫然,六神無主。“他媽的,他們一個個都是大草包,無膽匪類。”陳殿龍惱火地想。看著學生們的舉動,他也是大惑不解,這些學生哥們怎麼連個招呼也不打,闖進門來放火就燒東西?而且一個個凶神惡煞,好像與他陳殿龍有著八輩子的血海深仇似的。可他陳殿龍與他們是素不相識,更沒有過來往呀?既然是前世無仇,近日也無冤,他們為何要同他過不去?闖進屋來砸東西燒東西,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陳殿龍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時那領頭的女學生捋了捋手袖,陳殿龍眼睛頓時一亮,心想,哈,這女子的手臂真白真嫩,若是我也能摸摸,嘖嘖,那真是美死人了,哈哈……陳殿龍咂了咂嘴。這時,他才注意到,學生的手臂上都戴著一張紅布條兒,上面用黃漆寫著紅什麼兵三個字,中間那個字是繁體草書他認不出。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陳殿龍見他們是臭乳未乾的學生哥,心裡也就有點看不起他們了,他壯起膽問:“請問你們這些紅學生兵,光天化日之下強闖民宅,無故行兇搶劫,你們還有沒有王法?又該當何罪?”
鄺建國橫眉怒斥道:“你放狗屁!我們是毛主席的紅衛兵,敢批判敢鬥爭,我們橫掃四舊無罪!你瘋狂販賣封資修黑貨,腐蝕革命後代,毒害青少年,是罪惡滔天,死有餘辜!”
陳殿龍嚇了一跳,什麼“封資修黑貨”?什麼“牛鬼蛇神”?怎麼就罪該萬死了?他越聽越糊塗。他問:“你說我罪該萬死,好,我問問你們,我一不觸犯國家法律,二不偷盜搶劫殺人放火,三不闖入民宅行兇作惡,我犯了那條王法,就該當死罪了?”
周紅說:“戰友們,階級敵人人還在心不死,他們還要狗急跳牆作垂死的掙扎,還要瘋狂反撲和我們革命人民作最後的較量。我們該怎麼辦?”
鄺建國朗聲說:“我們要大興無產階級志氣,大滅資產階級威風,徹底砸爛舊世界,金猴奮起千鈞棒,橫掃一切害人蟲,全無敵!”
周紅說:“對!紅衛兵戰友們,最高指示教導我們,凡是反動的東西,你不打他就不倒。這也和掃地一樣,掃帚不到,灰塵照例不會自己跑掉。階級敵人是不會自動退出歷史舞臺的。我們要金猴奮起千鈞棒……”
眾紅衛兵齊聲道:“玉宇澄清萬里埃!堅決痛打落水狗!”
“好的。”周紅說,“為了捍衛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捍衛革命路線,對階級敵人的瘋狂反撲我們決不能心慈手軟。忠不忠,看行動。紅衛兵戰友們,把這個頑固不化而又窮兇極惡的牛鬼蛇神拉去遊街批鬥,讓這個反面教材來擦亮廣大群眾的眼睛。”
搗鬼者傳(4)
“拉他去遊街。”立刻有幾個紅衛兵上前來捉陳殿龍。
陳殿龍一聽說要拉自己去遊街批鬥,他害怕了,他又叫又嚷,一邊極力掙扎著,一邊破口大罵起來:“我操你媽的祖宗十八代,我又不是地富反壞右,你們憑什麼要拉我去遊街,我操你媽的……”
陳殿龍這一罵把鄺建國激惱了,他用木棒狠狠捅了一下陳殿龍大腿,喝道:“狗東西,你敢瘋狂辱罵毛主席的紅衛兵,我打斷你的狗腳!”
“哎喲——哎呀——”陳殿龍痛得捂著大腿在地上亂滾亂爬。
“哼,你還要耍賴皮是吧?”鄺建國舉起棍棒又要捅。
“別、別、別……”陳殿龍嚇黃了臉,此刻他才算明白,這些愣頭青們可是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