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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殿龍道,他知道周忠華不會對他如此親熱的,又道,“要麼,叫我陳殿龍也行,反正我又沒職沒權,隨便怎樣叫都行,你就是叫我阿豬阿狗的,我不會見怪。今非昔比了嘛,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你說對麼?”
“嗯、嗯……”周忠華仍不知所措。
“有客人來你也不請坐麼?看來我是個不受歡迎的人了。”陳殿龍說。
“嗯,陳、陳……請、請坐,請坐、坐……”周忠華口不對心地說。他對陳殿龍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現在,對方竟找上門來,周忠華知道,陳殿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陳殿龍果然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翹起了二郎腿,掏出煙吸了起來。周忠華心想,糟了,看他的架勢,似乎一時半刻不會走的了。他不知道陳殿龍來找他幹什麼,只好提壺斟茶。
“嘿嘿,你一定以為我來找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是吧?”陳殿龍乾笑著說。
“哪裡哪裡……”周忠華正給陳殿龍斟茶,不想卻給陳殿龍說中了心事,他手一抖,滾燙的茶水燙著了陳殿龍正敲著茶几的手指。陳殿龍被燙得手往後一縮,卻不料手肘碰著了身後的花幾,花几上的花瓶掉了下來,“砰”的一聲,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陳殿龍的頭上。“哎呀——你他媽的——”陳殿龍痛得大叫一聲,頓時大怒起來。
事情發生得如此突然,周忠華始料不及。他見陳殿龍臉色發青,也不禁發愣了。陳殿龍正想破口大罵,忽然想起現在已經是今非昔比,何況他來這兒也是有目的的,他只好忍著痛,把火氣壓了下來,掏出手帕抹著臉上的水珠和玻璃碎片。
“對不住,沒傷著吧?”周忠華尷尬問。
“沒啥,沒啥,沒傷著,只是頭皮有點兒痛。”陳殿龍呷了一口茶,話裡有話地說,“不過呢,我是該打,該砸,你說對不,周副主任?”
“這、這……”周忠華不知怎樣說好。
“我說句笑話吧了。不過呢,許多人是恨不得把我剝皮抽筋、刀剁油烹了的,這我還看得出來。”陳殿龍咬牙切齒地說。
周忠華不作聲。“周副主任呀。”陳殿龍叫了一聲,轉入正題了,他說,“前一段時間我批過你鬥過你,可這完全不是衝著你個人的,而是衝著資產階級路線和修正主義路線的,你說對吧,是不是?”
“那是,那是……”周忠華道。
“你能明白就最好。你不會對我記恨吧?”陳殿龍又問。
“哪裡、哪裡,不會、不會,當然、當然……”周忠華有點語無論次了。
“嘿嘿,你沒有講實話,說不恨我,那是假的。”陳殿龍陰惻惻的說。
“這……這……”周忠華不知怎樣說了。
“其實呢,造反派批你鬥你,也是為了挽救你。因為你在過去的這些年中,無論你是當校長時還是做教育局長時,你都自覺或不自覺地執行了資產階級修正主義的教育路線,毒害了革命青少年,你說對麼?”陳殿龍雙眼直盯著周忠華。
周忠華不知怎樣回答,他索性不做聲了。陳殿龍見周忠華不開口,他噴了一口煙又說:“周副主任呀,在我縣那麼多走資派當中,你是第一個被解放的,這說明你對自己的錯誤有較深刻的認識和悔改表現。當然嘍,我也是看在你曾經做過我的副校長,我才第一個解放了你,放你出牛棚。這個雖不是什麼大恩大德,但你畢意是要少受了許多的苦,對吧?”
“嗯……啊……”周忠華還是沒有話說。
“周副主任呀,古人有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看看古時的韓信,人家是怎樣對漂母的?我讓你少吃了許多皮肉之苦,這不止是滴水之恩了,一桶水也不止了,你說是麼?”
“莫非他要我對他感恩戴德?想得倒美。”周忠華心裡說,他摸不清陳殿龍的來意,只好“咕咚咕咚”的大口喝著茶。
陳殿龍見他不作聲,他又說了:“周副主任呀,李斌同志來我縣工作也有好幾個月了,你看他怎樣?”
“唔,很好、很好……”
“很好?不見得吧?”陳殿龍打斷他的話說,“他對我縣階級鬥爭的複雜性還認識不足呀,因而執行政策上來就難免犯了方向性的錯誤。”
“哦,噢,這個、這個……”
“哈哈,周副主任,我們都要說心裡話嘛,都是為了革命,為了工作,應該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言都無罪,聞者足戒嘛,是麼?”
“也是,也是……”
“我說李斌犯了方向性的錯誤,主要表現在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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