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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熙帝在心底嘆息。
他看得出來,雖然趙銑並沒有說那個外室有多好,但是談及她時溫柔的語氣和不忍苛責的態度讓他這個旁人都不禁動容。
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女子,值得趙銑如此小心翼翼地呵護,在她和兄長聯手毀了趙銑的一生之後?!
有佟氏顯赫的身份嗎?
嫡親的姐姐是寵冠後宮的貴妃,孃家是躋身世家豪族的佟氏一族!
有佟氏知書達理嗎?
從小請了女先生,和貴妃姐姐接受一樣的教導,坐臥行止,絕對的世家大族的風範!
有佟氏貌美嗎?
佟氏面容與貴妃有幾分相似,雖然稱不上是傾國傾城的絕美,但至少也算得上是中人之姿!
太熙帝想不明白,一個個小小的賣花女,哪裡比得上世家大族出身,又有貴妃做姐姐的佟氏,竟然惹得趙銑如此痴迷,被她毀了一生還要小心呵護,為她安排好身後事。
“這個外室,真的值得你如此用心呵護嗎?”太熙帝面露無奈不解,痛心地問趙銑,“只要把她和她的兄長推出來的,你就可以減輕罪責,你難道不知道嗎?”
只要他說,鄉試的考題是被她和兄長偷偷竊取的,太熙帝自然有辦法可以讓他免責。
但是,他又怎麼能忍心讓那樣善良通透的人兒,為他的疏忽不察頂罪呢?
趙銑聽出太熙帝話裡的痛心和袒護,但越是如此,他越是要小心應對。
他的婚事是太熙帝賜婚的,這是無上的榮耀,可同時也是一種束縛。
若不然,他早就選擇和勢利蠻橫無知善妒,卻又總是自覺高人一等,看不起他侍衛出身的佟氏和離了,何苦彼此忍耐折磨到這個時候?
再說了,要不是佟氏貪圖虛榮財物,隨口許諾他人之後,總是纏著他問考題,不如意就大吵大鬧,或是惡言譏諷,他也不會不堪其擾,躲去外室那裡去買醉散心,也不至於失口洩了考題,釀成如今的大錯。
而她又有什麼過錯?
不過是個被她貪心的兄長套了話,還不自知可憐人罷了。
趙銑心裡轉過無數的念頭,面上卻不敢流露分毫,他對佟氏不滿,在有心人看來,還不是對太熙帝賜婚的不滿。
太熙帝若是察覺出來,肯定對他心懷芥蒂!
那些曾經助太熙帝一路飛黃騰達的往事,以前加諸他多少榮耀,現在就會還給他多少打壓,甚至於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到時候,太熙帝願不願意顧念他曾經的功勞,照顧他一家妻兒老小可就都不好說。
他雖然不滿佟氏,但佟氏畢竟為她生兒育女,傳承子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而孩子們已經沒了父親的看護,不能再失去母親。
念及現狀和將來,趙銑姿態放得更低了,那股子正氣卻更加鼎盛,擲地有聲:“男兒立足於世間,當仰不愧天,俯不怍地,扛起擔當二字!哪有讓女子擋在前面的道理!這件事是微臣之過,斷然沒有讓他人代微臣抵罪的道理!”
太熙帝見趙銑一臉的堅定決絕,又是快慰,又是無奈。
快慰的是趙銑還是那個趙銑,一副俠義心腸,一腔赤誠之心,他終究是沒有看錯人。
無奈的是,趙銑的這個性子,讓他就是想救都沒法救——哪怕他是一國之君,也沒有辦法開赦主動伏法認罪的罪臣,否則,他如何堵住天下悠悠眾口,如何成就自己一代能君的宏圖霸業!
太熙帝頹然扶額,一手搭上趙銑的肩,沉聲問道:“你是想流放,還是想留在牢中待罪,伺機脫罪?”
太熙帝立志要做一代大有作為的明君,大興科舉就是其中一項重大舉措,趙銑在這個節骨眼上犯了這麼大的錯,他就是想輕輕放過都不行!
一個信任器重的臣子,哪裡比得上他的壯志雄心!
趙銑早就預料到,當事情爆出來以後,他必然會成為太熙帝的棄子,用來平息天下學子的憤怒,所以對於太熙帝給出的兩個選擇,他毫不意外。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侍奉的是一個殺伐決斷、毫不手軟的能君!
要不然,太熙帝也不能從一個不顯眼的皇子,一路走得穩穩當當;也不能在得知兄長與北蠻人的勾結之後,將計就計,藉機一舉誅殺了最有競爭力的兄弟,還贏得了為兄弟報仇,殺盡北蠻的賢名,一路高歌猛進,順利踏上至尊之位!
嫡親的兄弟都只不過是太熙帝繼位路上的墊腳石,他不過是一個建立過一些功績的臣子,又有什麼割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