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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杜公館座上常客,晨夕與共,頻頻籌商大計。
當民國二十六年九月,滬戰初起之時,杜月笙在上海所有的群眾力量,幾乎是絕大多數都參加了忠義救國軍,戴笠掌握了這支部隊,在上海陷落前後發揮重大的功能,忠義救國軍從事掩護撤退任務以後,犧牲了一小部份,又有若干精銳撤退到安徽鄲門縣的歷口鎮,由兪作柏將軍接替劉志陸的總指揮職務,從事整編和訓練。
大部份忠義救國軍官兵經由法租界化整為零,這原本是戰時徵調人員執行臨時任務,放下槍桿換上便裝各人也就回家,但是還有一批跟杜月笙直接相關,剽悍善戰,殺人不眨眼的浦東地痞、盜匪和鹽梟,他們成軍以後便不願意解散,他們保持一支武力,留在浦東家鄉打游擊,這一支武力是杜月笙人在香港,都可以遙遙掌握和指揮的。
沈月英死不及一面
突然之間從英國倫敦來了航空信,孫氏夫人帶維屏和維新兩個兒子負笈英倫,民國二十七年底兩兄弟轉赴美國求學,孫氏夫人關切國內大局,和杜月笙的行止,當他獲悉杜月笙業已逃出虎口,到了香港,她便命維屏、維新自去美國,自己飄洋過海到香港來探視丈夫。
杜月笙對於孫氏夫人萬里來共患難,非常高興,孫氏夫人從民國二十七年到民國三十年,足有三年隨待杜月笙之側。
杜月笙家庭之中,抗戰發生後最大的一項變故是沈月英之逝世,沈月英身邊一向虛弱鴉片煙癮又越來越大,鎮日價從早到晚,一榻橫陳,噴雲吐霧,鴉片剝削了她的健康,毒素在加速她的死亡,民國二十七年底,她舊疾復發,衰弱不堪,杜維藩兩夫妻一日二十四小時衣不解帶的侍疾,一度情勢危急,孝心可嘉的杜維藩還割了股,母子相依二十三載,晚年時期沉氏又等於是和杜月笙分了居,杜維藩對他母親之死是非常傷心的。早在民國二十六年底,杜月笙逃出重圍,隻身扺達香港,當時便有不少親友向他忠告,日本人旣已對他的門徒學生採取報復手段,杜維藩和杜美如這一對長子長女,安全堪虞,因為老上海大都能夠津津樂道:杜先生最歡喜的便是大少爺和大小姐,杜維藩之結婚和杜美如之滿月,鋪張之盛,場面之大,向與杜月笙開祠堂、陳氏夫人過生相提並論。杜月笙自家曾經解釋他為什麼對這兩個孩子特別鍾愛,因為──
「維藩和美如出世,腳步走得最正。」
這話怎麼說呢?原來,杜維藩誕生於民國五年,從那一年起,黃金榮一記耳光,張嘯林千里來投,三大亨義結金蘭,打出了十里洋場的大好江山。而杜美如之出世,是為民國十九年,杜月笙從這一年起脫穎而出,連升三級,和財金工商,乃至黨務政治,都結了不解之緣。
所以,杜月笙聽到親友們的警告,便身在客地,思念子女,想得他愁眉不展,魂夢為縈,他向上海家中拍出一封封的電報,叫杜維藩和杜美如快到香港來,杜維藩在民國二十七年春匆匆的到香港一趟,旋不久便因為他母親的病,夫妻二人雙雙又回了上海,杜月笙暗底下極是擔憂,卻是苦於攔阻的話說不出口,他不能留下兒子不許他去娘面前盡孝心,因此一直到民國二十八年九月,杜維藩在上海辦好了他母親的喪事,方始戴著重孝,十分沮喪的重來香港,當他見到望眼欲穿的父親,又是悲從中來,杜維藩放聲大哭,撲跪在杜月笙的面前,那一晚杜月笙心情悒悶,他辭卻一切應酬約會,跟杜維藩談了很久的話,是在傾吐他自己的感慨,同時也是撫慰慘遭失恃之慟的大兒子,他曾意味深長的說道:
「當初娶你娘進門,兩夫妻一家一當還是朋友們幫的忙,我沒有正當職業,用錢又松家裡經常青黃不接,我們一家也祇你娘跟我吃過幾年苦頭。開不出伙食的時候我常在想,只要兩夫妻同心協力,有朝一日混出一個平安是福窄門淺戶,粗茶淡飯,我跟你娘就此滿足。那裡想到往後場面越來越大,事體越來越多,一直到現在為止,我們都沒有過過那種衣食無憂,錦密深穩的小家庭生活咧!如今回想起來,越加叫我心裡難過。」
那一夜,父子二人都覺得是從所未有的親近,軍國大計,銀行公司,朋友弟兄,徒子徒孫全拋開了,兩父子間彷佛就只有沈月英悽然帶笑的孤魂,正和他們在一起,杜月笙一生感觸,又談起了許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小時候我從浦東到浦西,水果店裡學生意,每天清早忙到夜晚,老闆給飯錢,只夠到灘頭上吃兩客炒飯,人家食量小,叫一客蛋炒飯還可以喊一碗黃頭肉骨湯,我剛從鄉下來身體結棍,食量大得嚇壞人,一頓兩客蛋炒飯還不夠飽,因此一日到夜肚皮裡鬧饑荒。天一亮西瓜船到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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