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第2/4 頁)
杜月笙看到吳家元的名片,殊為愕然,由於他是登門拜訪的生客,杜月笙一迭聲喊請。於是吳家元被帶到杜月笙跟前,他一見杜月笙便雙眼淚流,甚至不惜跪了一跪,他哀求哭惱的說:「杜先生,求你高抬貴手,饒恕了我。俗話說得好:君子不計小人過。」
一看吳家元這麼慌亂緊張,卑顏屈膝,杜月笙早已料出了幾分,但是他心慈面軟,不為已甚,他仍然和顏悅色的說:
「吳先生,何必如何,有話好說嚒!」
於是吳家元趁勢站起,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他坦然承認,嚴老九已經識破了他在偷牌詐騙做手腳。
再也沒有想到,杜月笙竟然匕?鬯不驚,聲色不動,他反而荷荷??的笑了,杜月笙笑著問他:
「那麼,你現在預備怎麼辦呢?」
「我要好好的報答杜先生,」吳家元誠恐誠惶的說:
「從明天起,我們照舊再去泰昌公司,請杜先生推說跟我合夥,由我代杜先生挑土。杜先生用不著拿一文賭本,以前你輸了多少,我負責替你贏回來。」
「好哇,」杜月笙彷佛這話很聽得進,當下一口答應:「我們就這麼辦。」
第二天晚上,跟嚴老九透過一隻電話,杜月笙一如往常,準時到達泰昌公司,挖花朋友坐好了等他,他卻輕飄飄的跟吳家元說一句:
「老吳,你手氣好,讓我沾沾光,今朝我和你合夥。」
吳家元笑玻Р'的說:「好呀」,座中立刻有人提出了問題:
「少了一腳,怎麼挖得起來。」
嚴老九大出眾人意外,跑過來,興沖沖的說:
「我來軋一腳,湊湊諸位的興。」
換了普通點的郎中,嚴老九是拆穿了西洋鏡的,吳家元怎和他同桌賭錢?然則,他一方面亟於要對杜月笙有所報效,另一方面,仗著藝高人膽大,再加上臨陣難以退卻,吳家元當時不動聲色,一語不發,沉著應戰。
杜月笙這晚悠哉遊哉,逍遙自在,他在賭場逛來逛去,有人請他同推磨莊牌九,他笑笑,搖搖頭,謝謝了。有人請他搓麻將,他推託等一歇他還要去挖花,閒得無聊,他便當磨莊牌九桌上的「蒼蠅」,飛來飛去,信手押幾隻籌碼,完全是小來來,自相相的意思。
瞟一眼挖花桌上,吳家元又在那裡得心應手,贏得不少,杜月笙命人搬張凳子,往吳家元的身邊一坐,吳家元一回頭,看見是杜月笙,不但不加防範,而且將舞弊手法變本加厲暗砌明摸,擲骰控點,他可以把挖花牌吸在掌心,乘人不備,一個快動作,偷來的牌移到膝蓋上,調換更張,目揮手送,其眼神之準,腦筋之靈,手法之精,眞把杜月笙看得眼花撩亂,佩服得五體投地。
為了表示內心的得意,吳家元側過臉來,向杜月笙微微一笑。
「老吳,」趁此機會杜月笙促駕:「該讓我來了吧。」
贏得正在風頭上,杜月笙突然來這一手,使吳家元大為驚異。但是,十目所視之下,他不能不起來讓座,更使他想不到的是杜月笙一落坐,又對他說:
「明天下午,請你到我家裡來一趟。」
這句話一說出口,吳家元無法再事戀棧,他唯有乖乖的起路。整夜惴惴不安,猜不透杜月笙究竟是何用意。翌日下午,他又到了杜公館,杜月笙屏退左右,正色的告訴他說:
「老兄的確聰明得很,昨天蒙你使我大開眼界。不過,老兄的聰明似乎應該用到正途上去。因此之故,昨晚你贏來的錢,對不起,我已經替你輸出去了。」
吳家元滿臉通紅,別出了一身的汗,他站在杜月笙面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杜月笙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臉色和緩得多了,他笑吟吟的再說:「談到賭銅鈿,只要你不再把那一套拿出來,你確實是個好色角;你要是答應我從此不掉槍花,我們還是歡迎你常在一道白相。」
下臺階鋪得平整而穩妥,吳家元唯有感激涕零,他在杜月笙面前賭神罰咒,從此洗心革面,決不再施展郎中的手段,於是,杜月笙再跟嚴老九打個招呼,姑念吳家元是個「賭博場中」的人才,放他一碼,不把他的秘密戳穿。而吳家元前後足有十五六年,也能保持信用,決不輕舉妄動。不但如此,他自此對杜月笙懷著知恩圖報的心理,成為杜月笙賭錢時候的保鑣,任憑?那種賭法,如何做弊,誰都逃不過吳家元的一對秋水眼。杜月笙有了吳家元,方始能夠以其並不高明的賭技,縱情豪賭於春申江上,香港九龍,乃至陪都重慶,一輩子裡,幾乎不曾遭過驚風駭浪,險惡波濤。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