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端你盤子的男人多了,你怕累怎麼行?蓉媽繼續說,大福盛綢緞莊的孫掌櫃,早就聽說了你的花名,百聞不如一見,他可是好多天就想端你的盤子了。不是為了別的,只想看一眼你身上的那朵梅花。他說這可是世間聽都沒聽說過的事情。
梅香皺起了眉頭道,今天怕是不行了,我的身上要來那個了。
來了也有辦法的。蓉媽喊來了老末,叫他去醬醋坊打來一碗山西老醋。她對梅香說,喝下一碗醋,你身上就不會來得那麼快 了。說完,蓉媽扭著腰肢走出房間,到別處招呼客人去了。
到了夜裡,四喜堂裡客人正多的時候,綢緞莊的孫掌櫃渾身慵懶的從梅香的房間裡走出來。他一邊走出四喜堂,一邊繫著自己腰間的褲腰布,還一下下抹著胸脯上一層粘稠的溼汗。在他腳步疲軟地走出四喜堂門口的片刻,他摳了摳眼角上的一粒兒眼屎,回頭看見梅香趿著一雙緞鞋站在身後,眼波流熒似的正目送著他。
孫掌櫃一時感到從未有過的滿足,衝著梅香賤笑起來,笑得很虛無,露出一口極黃的鏽蝕得失去白色光澤的牙齒,使得他那張汗溼的臉讓人看起來有點兒好笑,猶如一團揉皺了的破布。
梅香望著他笨拙而乖巧的背影,正要轉身走回去的瞬間,卻在門口一對大紅燈籠的光輝照耀下,一個早已趴在四喜堂門口張望了許久的人影一閃,隱約看見那個人是韓金坊。當梅香趿拉著鞋子走到門口的時候,韓金坊那條模糊的暗影,轉眼隱沒在胭粉巷的巷口。她同時看見身形臃腫的孫掌櫃,正朝另一個方向走去,走得很輕飄,很迅疾。
已是夜半時分,四喜堂每個房間的打罵*聲仍然不絕於耳。
躺在床上,梅香仍能聽到幾個粗俗不堪的男人,從亞琴、風喜的房間裡來來往往,還能聽到屋外牆角處的瓷盆裡,發出玉珠濺落般脆響的聲音,在這枯寂的夜色裡顯得格外的富有聲韻。
有人敲門。梅香藉著一點兒微弱的光色開啟了屋門,卻是老末。她訓斥老末道,這麼晚了你不睡覺,還來折騰我。
老末顯得十分侷促,在門口遲疑地站了一會兒,然後端著一個白瓷藍花的小碗走進梅香的房間。放下白瓷碗後,梅香看見碗裡盛著青白色漿糊一樣的東西,上面插著一根細柄的小銀勺。從瓷碗裡散發出的是一股刺鼻的藥味,濃烈而古怪。
老末,你不是給我攪拌了一碗毒藥吧。梅香隨便的說。
老末僵笑道,蓉媽說你來四喜堂這麼多天了,飲食一天比一天減少,身子也一日比一日清瘦。你怕是窩下了一股心火,氣血不足,就要我去了一趟藥堂,讓坐堂的邱先生調配了一劑湯藥,你快趁熱喝下去吧。
老末,難得你們想得這麼周到,就是毒藥我也得喝下去了,梅香笑著說。老末站在梅香的床鋪前,伸出一截舌頭似乎帶著一臉饞相說,你別看不起這碗藥,可是花了大價錢的,這劑藥都是斑蝥、麝香一類的名貴藥材呢。
梅香一隻手接過藥碗,沿著碗邊皺著鼻子聞了聞,果然碗裡飄溢位一股濃濃的異香。老末連忙伸出手掌遮住了藥碗,很認真的說,這藥碗裡的藥是不能聞的,用鼻子聞過了藥效就沒了。真的,我小時候大人就這麼告訴的,咱們寧肯信其有不能信其無啊。
梅香被他的一句話逗笑了,端著滿滿的一碗藥糊兒,拿起銀勺一勺一勺的送到嘴裡。當她舔吃著藥糊兒的時候,發現老末的表情異常的古怪。
她覺得這碗藥糊兒有些讓人生疑。但是,她還是把它喝掉了。
她想,反正這不會是一碗毒藥,還怕什麼。
回家
日子如瘋草般的生長著,眨眼間已經到了一年一度的秋天。
秋風乍起,讓人多少體味到了一闋天涼好個秋的感覺。
在此期間,韓金坊沒來一趟四喜堂。多日不見韓少爺,梅香心裡倒覺得空落落的,渾身懶散散的沒勁。不過這都是在客人走了之後,她獨自一人倚臥在床邊或站在窗前冥想的時候。有時實在耐不住這份寂寞,就到鳳喜的房間找幾個姐妹抓紙牌玩遊戲解悶兒,賭注自然是一些糖塊、瓜籽兒一類的吃食。
在秋天的這段時間裡,梅香回了一趟自己的家門。回去之前,在自己房間的鏡子前,她把自己刻意地打扮了一番,穿上了一件花大價錢從北關街成衣鋪裡量尺裁做的一件藕荷色旗袍。一對光潔的富有彈性的肥腿,配上一截捋過小腿的白布襪,還有走起路來一皺一皺的旗袍,明顯的突出了她的*寬臀,把她映襯得格外的清麗而媚氣。人活的不就是一口氣麼,她不能讓那條土巷裡昔日的街坊舊鄰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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