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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下名字,吳老爺站在宗祠前,揚聲說:“日後二姑娘大家都稱寶二姑娘!大姑娘大家都稱珍大姑娘!讓我知道哪個再亂叫,打死扔出吳家屯!”
眾人齊聲應下,吳老爺又走下來親自扶起吳二姐,帶著慈愛的笑將她領回吳馮氏身旁,面子給得足足的,吳二姐坐下後,覺得這腰桿子是挺得格外直。
這吳二姐的事辦完了,輪到庶子了。一個婆子領著瑟縮得像只小老鼠的半大男孩站到祠堂前,吳老爺下死眼瞪了這個男孩子一眼,他花了這麼大的功夫給了他這份體面,如果他不成才,吳老爺能活吞了他!
男孩子被吳老爺的眼神嚇得腿一軟險些跪下。
旁邊的僕人把吳二姐跪下時的大紅墊子撤下,換了個綠面的小得多的墊子過來,也沒往祠堂裡放,仍是擺在祠堂外面。
吳老爺雖然順著吳馮氏的話將他記為嫡子,可是嫡庶之別在吳老爺心中是根深蒂固的,所以他讓身為兒子的庶子排在吳二姐後面入宗譜,不肯讓他用正色的墊子,沒有讓他走進男丁才能進的宗祠,而是如女子般跪在宗祠外面。這一樣樣一件件都是在表明這個男孩雖然進了宗譜,歸到吳馮氏名下,可他的身份是不能跟吳馮氏的親生兒子比的。吳老爺要所有人都記得這一點,也要這個男孩記住。
吳家這一輩的男孩圈的是個“敬”字,敬天地父母君師,是個好字。吳馮氏的大兒子滿了月就進了宗譜,兒子小不好養活,吳老爺選來選去,選了個“泰”字,要他平安康泰,也要吳家在他的手中康泰。
這個庶子要選字,吳老爺自然不肯讓他越過敬泰大少爺,又盼著他能當得起敬泰之後的這份責任,選了又選,定了個“賢”字,他用這個字告訴這個男孩,要做個賢人,才能留在吳家正房。
日後自然就是稱賢少爺了。
在排行上,雖然他比敬泰大兩歲,可是吳老爺卻把他記為二少爺,從排序上,敬泰是長子,敬賢是次子。
看著敬賢在宗祠外對著祠堂裡的祖宗牌位磕頭,吳馮氏握緊了手中的帕子,指關節隱隱泛白。
然後就是磕頭了,於是一家人再次排位子站好。
吳老爺排第一個,身旁是矮敦敦的敬泰少爺。他領著敬泰,一步步緩慢的捧著香走進祠堂。
吳馮氏身後帶著吳大姑娘和吳二姐,跪在門外。
吳家兩個姑娘後面是吳敬賢,也是跪在門外。
跪下叩首後,吳老爺上香,吳敬泰上香,兩人退出來,吳馮氏領著後面的三個孩子也跟著後退,然後再按順序跪下,再叩首,如此三番。
祭過祖宗後,這才算真正開始過新年,整個吳家院才熱鬧起來。
吳老爺自然有事要忙,領著吳敬泰就去了,吳馮氏擔心兒子年幼,使著得力的管事跟著伺候,自己領著兩個姑娘和敬賢回去。
敬賢第一次跟吳馮氏這麼親近,嚇得連一句話都不敢說,見吳馮氏轉頭看他,更是嚇得瑟瑟發抖。
吳馮氏溫柔笑道:“敬賢莫急,等你明年有了先生學了規矩唸了書,你爹自然就會帶著你一起去了。”
敬賢連連搖頭,像是貓把舌頭叼走了。其實他根本沒聽清吳馮氏說了什麼,腦子裡一團糊塗。
吳馮氏更是慈愛,拉他到身旁,溫言道:“莫急莫慌,你爹和我都想你有大出息呢。”說著,竟親自挽著他走在前面,把兩個女兒丟在後頭。
敬賢茫茫然不辨東西南北,腳下輕飄飄的,被吳馮氏挽著,覺得吳馮氏的手是他平生僅見最暖最軟的,吳馮氏的聲音溫柔得像曬過的棉花,在這寒冬臘月裡就像被新棉花的被子嚴嚴實實蓋住一樣暖和。
出了兩道門,敬賢看到門外沿著溼漉漉的青石地跪了長長的兩排人,他知道這地是今天早上用井水新洗刷過的,旁邊的磚縫裡還結著霜花冰凌,跪在這樣的地上必定是凍得刺骨!
敬賢打了個哆嗦,好像自己被凍著似的。他身上穿著的是嶄新的棉衣,新彈的好棉花,厚厚的鋪了一層,裡襯的布是他以前都沒見過的,摸起來舒服的像小狗娃的皮肉般軟,外面的罩衣是硬括的漿得筆挺的新布,上面是新鮮的花樣,吉祥的圖案,領口袖邊還有一層層的花布,他覺得自己穿得比以前跟他住在一起的那個姨娘還花哨漂亮,最少這布就比姨娘給他的要好。
吳馮氏拉著他站在那群跪著的人面前,他看著吳馮氏像廟裡的菩薩般慈眉善目的對那些跪著的人說:“祖宗會記得你們的孝心的,都散了吧。”
他看著這些人感動莫名的又對吳馮氏磕了幾個頭,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