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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家徵集人手去清河道挖淤泥,有人出人有錢出錢有物出物。這不但是個辛苦活,上了河道凍掉手腳的不在少數,日夜不停的挖開冰凍的河床清淤泥,出去一百人,能全須全尾的回來五十人都是老天保佑。附近的地主家的人只要聽到要抽人去挖河溝,無不求神拜佛盼著千萬別抽到自己家的人。
吳老爺這句話一說,院子裡的人頭都低了三寸,盯著腳下的青石地瑟瑟發抖,誰都只有一條命。
兩年前敬賢入宗譜時因與敬泰年歲差得太多,所以吳老爺沒將他的生辰記上,清楚不了糊塗了,反正他當時上宗譜也只是抬舉他。如今正經二爺出生,吳老爺端端正正的將他的生辰寫在上頭,雖說兩年間墨跡有差別,可看到排在一起的兩兄弟的名字,吳老爺仍是心潮起伏,激動不已。
吳馮氏剛出月子,身旁攏了兩個火盆裹著厚棉袍子坐在旁邊,看著吳老爺抱著小兒子進宗祠拜祖宗,心中倒不全是欣喜。她瞧了眼站在她身旁正像抽條的小樹苗般個頭蹭蹭拔高的庶子,悄悄伸出手去握了他的手將他拉到身旁,小聲對他講:“你仍是孃的兒子,娘不會薄了你半分的。”
這孩子漸大,她這心就越來越揪緊,日後這會不會就是敬泰和小兒子的一道劫?萬般味道在心頭,吳馮氏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這剛被奪了名字排行的男孩低了頭,像抓住根救命稻草般握緊了吳馮氏的手,他此時才算是什麼都沒有了,若能得吳馮氏的看顧,他才能在這吳家大宅中活下去。
吳老爺將新出爐的敬賢送回吳馮氏的懷中,抬眼就看到吳馮氏握著那男孩的手,心中明白這孩子漸大,吳馮氏已經越來越怕他,這一輩的孩子中,他是長子,卻偏偏不如其他弟妹,這件事處理不好,吳老爺日後歸西也睡不安穩。
他牽過這個膽顫的男孩的手,走回祠堂前,按著他的頭說:“跪下磕頭。”
男孩懵懂著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後,吳老爺拉他起來,轉身對著滿院子的人說:“從今後,吳家有一個敬泰,一個敬賢,還有一個敬齊。”話音未落,他把男孩推了出去。
男孩仍不知發生何事,吳老爺搭在他肩頭的手力氣加大喚回他的神智,他聽到吳老爺重重的說:“叫人!!”
滿院的人齊聲喚道:“敬齊少爺!!”
敬齊怔愣間淚如雨下,吳老爺拍著他的肩對他說:“敬齊,這個字是我給你的,齊之一字,要先有敬後才能有齊。你與你的兄弟姐妹都是我的骨肉血脈,沒有分別!你要記住。”
敬齊慌忙點頭,一顆心落到肚子裡。
吳老爺打量著敬齊的神色,帶著他回到吳馮氏身旁。
吳馮氏笑中帶淚攬過敬齊,雖然吳老爺沒說,可她聽出來了,敬泰是大爺,敬賢是二爺,敬齊只是少爺,他沒有排行。
吳老爺給了他個名字,卻將他從宗譜中抹去了!
她的兒子們安全了!
宗譜中沒有記名,他就不是吳家人!只要有這一點,別說一個敬齊,就是一百個敬齊也礙不著她兒子的前程了!
吳馮氏抱著敬齊默默掉淚,敬齊一輩子就只當敬齊吧,她養著他,一輩子養著他,供著他吃喝,供著他娶媳婦生兒子。只要他不來害她的兒子,她就永遠是他的娘。
敬齊這輩子都沒走進宗祠一步,一輩子沒看到宗譜上的排行,一輩子不知道自己其實根本不姓吳。
他永遠只是敬齊。不是吳敬齊。
過完年吳二姐滿十一,吳馮氏笑眯眯的把她叫了去摸著她的頭說:“如今你也十一了,女紅針線學得怎麼樣了?我也不為難你,就給你的小弟弟做件衣裳吧。”
吳二姐就傻眼了,她看著吳馮氏觀音菩薩般慈善的模樣,一頭撲過去紮在吳馮氏懷裡撒起嬌來。
針?線?女紅?那對吳二姐來說就是另一個世界的東西,別說讓她裁衣裳,她能繡條帕子都是吳家祖上積德了。
以前她小,吳馮氏身旁多少大事,一直顧不上管她,可眼瞧著十一了,再不教就來不及了,吳馮氏叫來針指婦人問話,那婆子可算找著機會,把吳二姐給貶得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吳馮氏當時就恨不得縫上那婆子的嘴!可是氣消了一想,這事還真不能疏忽了,只好把吳二姐叫來,可被這可心意的丫頭撲到懷裡哼嘰幾聲,吳馮氏這心又軟了,預備好的嚴辭厲語是一句也捨不得說她,只好輕輕拍著她的頭說:“二丫頭,你該學著點了。”
吳二姐讓吳馮氏一句話說的沒了脾氣,乖乖的坐在炕頭練女紅,吳馮氏也知道一口吃不成個胖子,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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