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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亦知為難老琴師了。只願老琴師看在家主人盛情的面子上,莫要推卻。”
白髮老人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老琴師自然沒有推卻的道理,抱著陪伴了他數十年的七絃琴,上了轎伕們抬的轎子。
老琴師本就目盲,又身處在轎子裡,自然看不清楚外面情況。
最奇怪的是。盲人本就耳靈,外加又是操琴弄曲者,對聲音分外敏感,偏偏一路至少有十餘里路的樣子。他竟然一點響動都沒有聽到。
走路的聲音,說話的聲音,甚至呼吸的聲音,一概也無。
老琴師一路忐忑,忐忑到了到了地方,感受到燈火通明,聽到了觥籌交錯,方才安下心來,彈了一曲子破陣子,贏得滿堂彩。
唯一讓他覺得古怪的是,從頭到尾,除了擊節讚歎聲外,幾乎沒有交談,沒有對話,不聞人聲。
值得慶幸的是,老琴師的曲子明顯讓那個貴客很是滿意,終於在臨走之前,聽到了唯一一句人話:
“看賞!”
老琴師接過沉甸甸銀子,謝過後,在心裡對自己說:“是個年輕人。”
回程一如之前,沉默轎伕,引路的白髮老人,一路無話地送回了他的家中。
聽門房說,遠遠望去,一盞氣死風燈引路,讓人看著��幕擰�
……
“哎,又要到時間了。”
老琴師有些猶豫,這是第四天,之前連續三天,都是那般轎子接送,一片沉默中的觥籌交錯聲中演奏,再被送回來。
連續三天,連續三次,老琴師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那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亦再沒有響起過。
“我真的是在給人彈琴嗎?”
老琴師一頭銀髮都在顫抖,心中發慌。
可越是如此想來,他就越不敢拒絕,慢慢地對黃昏降臨,竟是心生出了恐懼感來。
再是恐懼,中間金烏西沉,玉兔躍升,又是新的一天到來。
同時到來的,還有寧風!
“好重的鬼氣。”
寧風按下熒惑旗,在小鎮上空望去,只見得在這白晝與黑夜交替的時候,整個小鎮上空都在籠罩著一層肉眼看不見的黑氣。
這黑氣在滾滾升騰著,似乎在歡天喜地,為黑夜的到來。
“線索在這裡就斷了。”
“看來,得進到鎮子裡看看。”
寧風沉吟片刻,在鎮子外落了下來,依然是一身書生打扮,入得鎮子裡。
在他入鎮的口子不遠處,有一處老宅子,半在晚照裡,半在黑幕下,正當日夜交替,晨昏線遊走的地方。
門口,有一個老門房,翹首張望,似在等待著什麼?
“嗯?此人怎麼神情慌張,面露驚恐,頭頂黑氣纏繞?”
寧風心中一動,止住了徑直走過去問詢的念頭,原地一轉身。
“嗖!~”
一道黃光繞著他身上書生袍自下而上一圈,當光輝散盡,寧風已然是另外一個模樣。
他一身杏黃色道袍,頭頂梳著髮髻,眉清目秀模樣倒是沒有大變,儼然是一個剛剛出師門遊歷的青澀少年道士。
“還真有點彆扭……”
寧風手不是手,腳不是腳地活動了一下,壓著步子走了過去。
“老丈,小道在此有禮了。”
他衝著老門房行了一禮,老門房是一個厚道人,小鎮上八百年又都見不到一個道士,慌忙回禮之餘殷勤地道:“小道長可是剛到本鎮,要不到耳房裡喝口茶水,用些點心?”
老門房還是有一定規矩的,他自己延客只敢說到耳房用茶點。沒有趁著老主人就要出門這事,直接把人請到大廳去。
“這個……”
寧風憋口氣,生生把臉憋紅了,做出一副靦腆羞澀狀。道:“家師交代過。出門歷練,不得無故受人好處。有違我道門真意。”
“敢問老丈,最近可有什麼奇事,看看小道能不能幫得上忙?”
老門房支吾了一下,有些踟躕。
“還真有?”寧風見有戲。連忙又給了一個臺階下,道:“若是沒有什麼能用得上小道的地方,小道還是往他處去,就不叨擾老丈了。”
說著,寧風作勢要走。
一步。
兩步。
三步……
寧風有點騎虎難下了,心中念著:“怎麼還不喊我,再不喊都走遠了。”
“得。這是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