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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過是在土匪窩子裡呆久了,見慣了滿身匪氣的糙老爺們兒們,乍一見到這種文弱書生樣的男人有些動心罷了,並沒打算下山跟他過一輩子啊。
孫櫻娘如此安慰著自己,又一次拉起了金熙的手,“再給你爹鞠個躬,然後當著我和你舅舅的面兒發誓,你下了山到了京城金家,一定會好好孝順你爹孝順老太太,一定會把大娘當成親孃一樣敬愛,一定會乖乖的聽你爹的話!”
大哥每次都對金文清派來的送信人說,叫那小金子趕緊來接他的老婆孩兒!要不是她偷偷告訴送信的轉告金文清說你先把金熙接走、不必管我,想必他本人這次還不會來吧。當年他養好了傷下山,還淚眼婆娑囑咐她,說不出半年我就回來接你,這都二十四個半年了,若是能接不早就接了,何至於等今天?
無論如何也得叫金文清帶著對她的愧疚走,這樣他這一輩子都會覺得對不住她孫櫻娘,就得加倍加倍的對小熙好,家產和婚嫁上都不會虧待小熙。
金熙聽著她娘這麼執著又這麼傻氣,不由得再次嘆氣。那金家,能是個好去處嗎?若是金家不嫌棄什麼土匪身份,何至於等到今天。
何況那種大宅子,吃人也不吐渣兒呢,方才她娘不也說,那種大宅子裡只剩勾心鬥角了?等她下了山,還不知道會有多少雞鳴狗跳和冷嘲熱諷等著她。
似乎沒瞧出來她的不耐與苦笑,什麼到了京城進了金宅要學會懂規矩啦,要與長輩和兄弟姐妹好好相處啦,要拿大娘當做親孃一樣孝敬啦…孫大炮大著嗓門兒在一旁附和著金文清與孫櫻娘。
金熙終於聽煩了,對著眼前的三人大吼了聲:“嫌我不懂規矩,我還不願去呢!”
吼完這一聲,她扭頭便打聚義廳躥了出來。聚義廳後有一片兩分左右的瓜田,如今正是七月天,滿地裡的瓜秧上都結了碗口大的小西瓜。金熙跑到瓜田旁,掏出飛刀來一把把的飛向瓜地,洩憤般扎碎了一個又一個小西瓜。
想起方才她那所謂的親爹被她一通質問還掛著滿臉慈祥又略帶歉疚的笑,令她所有的不滿如同一拳打上了棉花包,她投完手裡的六把飛刀,又遷怒般揉搓起了自己肩頭上那條黑油油的大辮子,辮梢兒片刻便被搓得打了卷兒如同燒焦了一般。
雖是如此,她心裡也明白,恐怕啟程離開也就是這兩三天的事兒。這可不是去京城小住,而是,永久的離開射馬嶺這個土匪窩與她的土匪孃親土匪夥伴們。她煩惱的放下辮梢兒,又嘆了幾口氣。
她的表哥孫廷棟,在她置氣離開後又得了他爹的吩咐,帶了小跟尾巴蟲兒二驢子正往這邊跑著,要將她帶回聚義廳。
金熙嬉皮笑臉的望著跑得滿頭大汗的孫廷棟,眼底卻沒有一點笑意,“舅舅叫你來喊我?那姓金的怎麼就非得接我下山?我都說過了,叫他去死!”
雖說方才也有過片刻動心,想去看看外頭的世界,到底因為上一世的慘死,叫她又不由得想縮頭……再加上心裡小金熙原有的情感和這幾年的相處,她也實在捨不得孫櫻娘啊……
孫廷棟幾步上前來拽住她:“俗話說天底下沒有不是的父母,你爹辛辛苦苦趕了一個多月的路又爬了一天的山,你怎麼這不不懂事呢!何況不都是為了你好?聽聽你爹方才說的那個女校多好啊,我都只恨我不是你了。”
金熙眼一瞪:“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趕緊離開射馬嶺,等我走了,自然是你武藝第一高飛鏢第一準了!頭些年總是背後裡陪著舅舅一起罵金家的,也不知道是誰……你明明知道那金家到處腌臢,還叫我去羊入虎口!”
“小…小熙,你別,沒良心。剛才小棟喊、喊你沒喊著,可嚇壞了啊。拉著我、就往懸崖邊上、啊跑。還不就是怕、怕你又掉下去了。”二驢子聽金熙這麼說,結結巴巴開了口。說完這話,他眼前似乎又浮現出小熙滿臉滿身的血、人事不省的躺在懸崖下……
孫廷棟直接給了二驢子一腳:“這才跑了幾步兒,就喘成這樣兒?沒出息的貨!誰是怕她掉下去啊,還不是我爹催得急。”
金熙低頭一笑,笑容又是冷冷的。當年要不是孫廷棟在腰上拴了繩子叫二驢子小武軍他們幾個拉著、在懸崖旁趴著小心翼翼的一點點往下瞅……
金熙不願多想,又將她那雙丹鳳眼一瞪,這是她的招牌神情:“你們倆要是真心為我好,就去將那姓金的趕走,不敢幹就別來裝好人。什麼京城什麼親爹,什麼大宅子什麼女校,我不稀罕。”
孫廷棟和二驢子對視一眼,只能用強拉了看來。哪有女孩子在山上當一輩子土匪的,難不成走二當家的老